江昱刚进屋就看见拾一试着坐起来,动的时候牵动了断尾,剧痛让拾一不由皱紧了眉头,看样子确实好不了了。
“你乱动什么!”江昱还没来得及拦着,就见拾一撑着半坐了起来,赶紧过去扶住了拾一,看见拾一背上好不容易结痂了的伤口又裂开了,忍不住呵斥道“你是不想好了吗!”
拾一半倚在床头伸头往动不了的尾巴摸去,数了一下,应当是断了两节,摸到某处时拾一顿住了,另一只手攥紧了床沿。
江昱看着拾一摸上了尾巴靠尾端处,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横木被捏碎的“咔嚓”声和拾一的一声闷哼,惊得江昱下意识去抓住了拾一的手喝到“你在干什么!”
江昱抓着拾一的手竟然有些在发抖,看着背上裂开的伤痕混着药膏流到了被褥上,一片污黑。
拾一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缓了片刻道,“错位了”。
“你……”江昱开口嗓子却嘶哑得说不出话来,吸了几口气,偏头对门外的侍卫道“去张令把叫过来!”
张令在江昱Yin沉的目光在战战兢兢地给拾一处理完了崩了大半的伤口,就听到江昱Yin恻恻地说“张院使,你再好好看看,别还有骨头错位什么的还让伤员自己动手治,弄得跟个本世子千辛万苦把太医院院使请过来是为了喝茶的一样”
张令冷汗都快冒出来了,他一个医人的,哪里会了解这条奇形怪状的尾巴有什么毛病,正想再检查检查,就听见那个奇怪的兽人说“没有了”。
江昱默了片刻,柔声笑道“既然拾一都这么说了,那就不麻烦张院使了”。
张令跟江昱打交道也不少,看这模样就知道江昱这是在怒头上,也不敢在这儿惹人烦,忙告了退。
“还说你不会医术,这比太医还厉害啊”江昱面上带笑,语气冰凉。
拾一不知道江昱这是在气什么,看了一眼一旁上齐了饭菜却不敢说话的丫鬟,道“饭要凉了。”
江昱横了拾一一眼,愤愤地说“你给我老实趴着”
拾一坐着没动,道“不方便”。
江昱以前没觉得拾一在这些方面也如此难搞,不由怒道“既然知道不方便你还折腾,怎么,是想让本世子服侍你一辈子?”
拾一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江昱。
江昱最受不了拾一这一言不合便不说话了的毛病,气得他简直想咬拾一两口,江昱不再说话,端过给拾一准备的rou坐在了床边,面无表情地给拾一喂食,拾一没有吃,看着江昱,问“江昱,你在生气?”
江昱倒是没想到还有拾一主动开口的一天,不过听到这话简直要被气笑,塞了口rou到拾一嘴里,冷笑道“你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吗?那你猜猜我在气什么。”
拾一慢慢地咽下嘴里的东西,说“我不知道。”
江昱真不知道拾一这性子上辈子到底如何统率南境还收服了原来谢凌州那群人的,那群兵真没反了天?江昱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一下,道“倒是我忘了,你不懂人心啊”。
拾一没听过江昱用这般语气说话,却不大想看到江昱这副模样,江昱似乎对他上辈子的事很有兴趣,拾一想了一下,说“我的副将也这么说过。”
江昱本只是气头上的感慨,却听得拾一说出这话,也来了点兴致,道“段风岩?”
“嗯。”拾一心想,江昱果然对这个有兴趣。
江昱有些意外会听到拾一说到段风岩,关于元年之战的史料除了寄去谢府的辑录,其余大都也是出自这人之手,他详细记载了其余九个城主的生平,只字未提谢凌洲,对自己只有一句“副将段时,字风岩”。
谢凌洲活着便是大楚守护神,无人不晓,所以最后,边界十一个城主,倒是这元年之战唯一活下来的城主在史书上寂寂无闻。
江昱曾翻遍史书,最后也只知道段风岩是原南境自卫军的将领之一,后来跟了“谢凌洲”,据说此人并不擅长行兵布阵,汶城是“谢凌洲”直接指挥的日三城之一,这个城主只是有名无实,所以最后才活了下来。
江昱觉得这般论断太过可笑,“谢凌洲”选出的十个城主,还坐镇最关键的日三城,定是人中骐骥。不过江昱只对“谢凌洲”有兴趣,也没费太多心思去探究过这个神秘的汶城城主。今天竟然从拾一嘴里听到了这个人,而且……
江昱似笑非笑地看着拾一,道“我记得,他是你的副将?他说你不懂人心?”
“嗯”拾一觉得江昱语气有些奇怪,想了一下道“他一直自称是我副将。”
江昱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他一直以为拾一两辈子断不可能有什么交心的人,他以为,他江昱是唯一挖到了这个绝世珍宝的人,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么个副将,这让江昱有些微妙的不快,道“他跟你什么关系?为何要自称你的副将?还说你不懂人心?你同他很熟?”
拾一未想过这么多,道“他开始叫我恩公,后我们统帅了南境后便称是我的副将,他说过很多次我不懂人心。”
江昱闻言脸都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