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感受到了缺氧,尝到了血腥味,看到了弟弟眼里的自己,所以没关系,窒息没关系,死了也没关系,只要他找到了弟弟,什么都没关系。
“哥哥,我好痛啊,你救救我吧。”
那个病弱苍白的小孩变成如今病弱苍白的少年,这个哥哥一直一直爱着的弟弟,小学被校园霸凌,把所有欺负他的人揍了一遍,一脸无谓地说动手也是他赢。初中遇到了个禽兽,独自周旋,搜集证据,最后用自己的办法收拾了对方。高中被家暴,天天遍体鳞伤,用酒瓶把那人渣砸进了医院,说以后再敢对哥哥动手就去阎王殿喝吧。大学的时候靠营养针吊命,靠自残让自己继续写字,靠炒作自己最厌恶的脸,最后成了家喻户晓的易寒,说我的书比我的脸好看多了。成立公司的时候隔三差五喝到吐血,对着一群捧高踩低的家伙摇尾乞怜,最后他成了白总,说有的人值得我敬服,但我不会去搭理会叫的狗。跟哥哥摊牌的时候,药物消除不了他的幻觉,手术拯救不了他的Jing神,医生治愈不了他的身体,他给哥哥安排好了一切,说既然爱帮不了他,就让恨拯救哥哥。失忆后时时刻刻在绝望中艰难求生,他救赎了他的爱人,说他放开他的太阳让他抛弃他去过新生活。
这个易谦相识十九年,相爱十八年,从未看懂,从未交心的弟弟,的爱人,终于第一次让他看见了他的痛苦,让他听到了他的求救,让他抱住了他的白寒。
易谦抱着他的白寒,想,他找到他了,他抱住他了,什么也不能让他放手,lun理不能,疾病不能,死亡不能,白寒也不能。
“好,哥哥救你。”
哥哥一定会救你的,不管多少次,不管要多久,因为……
“白寒,易谦最爱你了。”
“易总,要不以后您还是别出差了吧?”助理在电话那边苦巴巴地说“我觉得杨总挺喜欢出差的”。
“……小寒生病了,我现在在陪他。”易谦刚跟唐医生打了一个多小时电话,发现白寒快醒了才挂掉,然后就接到了助理的电话,他看着躺在床上打点滴的白寒似乎动了一下,低声说“出差的事我们之后再说”。
“你这一出差,白总就出事……”
易谦没有听完,直接挂了电话,看见白寒醒了,轻声说“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白寒有点茫然地盯着天花板,没说话。
易谦摸了摸白寒额头,觉得还有一点热,说“你晕过去了,医生说你有点低烧,应该是着凉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寒反应有点迟钝,过了几秒才说“哪里都不舒服。”
易谦想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爬进了被子抱住了白寒,亲了他的脸颊一下,说“那我们再睡会好不好?”
“你在把我当小孩哄吗?”白寒脑子有点乱,不知道是因为发作还是生病还是别的,现在只觉得他可真配得上“弱不禁风”四个字,呵,也不知道他还能废物成什么样。
发着烧的白寒似乎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虽然语气平静,但是说出来的话……真的像个小孩。
易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安定,比前两个月和白寒过得像真正的情侣一样要更安定,没有不安也没有惶恐,只觉得有点疲倦,他靠在白寒肩上,说“嗯,把你当小孩哄,现在,我的小孩该睡觉了。”
“……”白寒居然有一天被易谦堵得哑口无言,好像这人真的比以前能言善道多了,刚才不也是吗?但可能的确是生病了,他也有点困,没再说什么慢慢睡着了。
易谦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白寒可能是自己把针头拔了,紧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怀里,他有点想叹气又有点想笑,发现白寒只有在不怎么清醒的时候才真正坦诚,像之前说出来的话,像现在死死抱着他。
易谦没有动,担心惊醒了白寒,只是静静地盯着白寒的头顶,然后听见怀里的人似乎有点不太舒服地呻yin了一小声,他正想开口,却被搂得更紧了,还感觉到被蹭了蹭。他没再说什么,也紧紧地搂住了白寒,让两人贴得亲密一点。
“别抱这么紧,我要喘不过气来了。”怀里的人开始恶人先告状。
易谦真觉得生病的白寒实在……实在太让人想揉一揉了,他突然想到,其实,弟弟难道是因为刚才哭了在不好意思?
“好。”易谦应了一声,没松手,然后感觉到自己被抱得更紧了。
他突然第一次看见白寒的时候,他打开书房的门,看见了一个苍白瘦弱,郁郁寡欢的小孩,那一刻,他想到了那时候班里有女生喜欢的风格奇怪,价格昂贵的树脂娃娃,长相Jing致,气质独特。性格别扭。
他后来主动照顾对方,给对方洗衣做饭陪玩陪睡来回接送,弟弟那时就是对什么东西都挑剔,经常嫌弃难吃,嫌弃他太笨,但是每次又吃得干干净净,每次都乖乖听他的,虽然白寒失忆后他才知道,他是真的不喜欢那些东西,也是真的为这个哥哥的愚蠢付出了很多代价。
但易谦很喜欢这个长相和性格都独一无二的弟弟,从第一眼就很喜欢,一直一直都很喜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