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欢的心沉到了谷底,不知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方尽然假扮铁柱之事竟然轻易便被风必咎识破了。
而方尽然中了傀儡丹,风必咎这句似是商量的话语也立刻被敏感的药性判断为了命令。风必咎话音未落,方尽然便走上前来,从莫欢手中拿过那匣子,将里面的药丸放入口中,一饮而尽。他虽还是铁柱的模样,听见这话会立刻便服下药丸,自然便是方尽然假扮的无疑,此番是赖也不能赖了。
风必咎又道:“然儿,你还顶着铁柱的相貌算什么样子,赶紧给我把易容解了。”
莫欢见眼前的铁柱身型竟马上缩小了一圈,随即他在脸侧一抹,一张薄若蝶翼的面具便被他揭了下来,露出了方尽然那英俊的容颜。他仍是剑眉星目,英俊非凡,只是略显憔悴,眼角眉梢微见风霜之色。
这些日子方尽然均以铁柱的面貌出现在莫欢面前,此番忽然现出真容,虽是此情此景,莫欢还是不禁看得痴了,心想他脸上似瘦了几分,果然受了许多苦,不禁心中甚为酸楚。
莫欢在一旁怔怔发呆,方尽然的俊美面容上如今却布满了怒火,他咬牙怒道:“你这老贼……”
莫欢一惊,见风必咎一挑眉,生恐方尽然说了什么惹怒了他,好不容易吃了解药又在别的事情上再被他折磨,连忙大声说道:“师父好生神机妙算,不知是什么时候发现铁柱是师兄假扮的?”便是生生将方尽然的怒骂打断了。
风必咎斜了他一眼道:“你这机灵劲儿就都用在回护你师兄上了吧?”他不再制住莫欢,放开了对他的钳制,笑道:“然儿是我一手带大的,自己的徒弟化成灰我自然也认得。”
其实方尽然的易容可以说是Jing妙无比,配合他那扩骨功,便是铁柱的亲爹亲娘也没有看出端倪。然而这些天风必咎将他和莫欢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只觉他二人虽神情举止都无古怪,但是气氛莫名和谐得很,他心下起疑,思忖自己大徒弟有通天之能,莫不是这铁柱竟是他易容的?他寻思如果真是如此,这二人必定会在拿到解药之后向自己发难,便索性决定诈他一诈,果然傀儡丹便瞬时生效了,但是这细节也不必解释给两个徒弟听。
风必咎上前去搭住方尽然的脉门,皱眉道:“你这练的什么邪门功夫,非要强行装成铁柱,累得自己内力耗损如此严重,皮rou之苦也没少受吧?你要是有你师弟一半听话,为师也不用整日为你担忧。”
眼看着方尽然又要大骂出口,莫欢欺身向前就点了他的哑xue,说道:“师兄,先少说两句吧。”只气得方尽然额角青筋暴起。但是他看了看莫欢求恳的表情,微叹一口气,虽四肢自由,也没有将自己哑xue解开,只是横眉竖目看着风必咎。
莫欢看他服了软,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是面露忧色问道:“师父,师兄此举果然很伤身吗?可需医治?”
风必咎哼了一声道:“伤倒不重,你陪他睡几晚倒是就能痊愈了。”他又看向方尽然,皱眉道:“你来了此处光明正大进来便可,故弄什么玄虚。皮rou之苦没少受,也是活该。”
莫欢见他神色淡淡的,也不见如何愤怒,心想他一向觉得徒弟应该杀了师父,今日自己二人偷袭未果可能也算投他所好了,他思忖方尽然定不愿在他这宅院待下去,便道:“师兄为了寻我已经离开断剑谷多日,谷中众兄弟虽然才能卓绝,但是谷主长期不在毕竟有损于士气,这对师父的大业自然也没有好处。不如我这就随师兄回谷去重整声息,安抚谷中众人,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风必咎笑道:“你倒会说漂亮话,武功没学成就想和你师兄一起抛开师父么?”他又转头对方尽然道:“你看你这师弟,一颗心就系在你身上,绞尽脑汁要帮你甩开我,这样还真有那么点贤内助的意思。”方尽然闻言面色稍霁,心说老贼可说了一句中听的话。
莫欢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风必咎又道:“我也觉得然儿该回谷了,我早就说过让欢儿陪我些时日,之后就将他还给你,你还非要跑出来找他,这不是多此一举么。这样,这次我就和你们一起回去吧。”
他此言说出,方尽然又是一脸怒意,莫欢心中叫苦,心想这祖宗怎么又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明明要瞒着众人方尽然中了他傀儡丹之事,还要跟着他们一起回谷,这不是添乱又是什么?
风必咎笑道:“然儿,你省点力气,我都决定的事,你就算把眼珠子给我瞪出来也没用。你还是想想怎么在我面前恭敬一点,免得被你谷中众人发现堂堂谷主,却中了我的傀儡丹,只得按我的意愿行事吧。”
眼见方尽然气得额角青筋都在跳动,莫欢赶紧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将一股真气缓缓传了过去。方尽然只觉全身暖意盈盈,这些日子受的内伤都得到了抚慰,心中稍定。却见莫欢挡在了自己面前,对风必咎道:“师父,您又何苦如此?师兄已是一方霸主,您看在眼中应该高兴都来不及,何必总是对他言语挤兑?他堂堂英雄,若是不堪受辱被您气坏了身体,您岂不是得不偿失?”
风必咎不禁啧啧出声道:“你这还没正式嫁给他呢,就见不得他受一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