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闻清佩,是闻家的庶子。今天是我要进宫的日子,给大殿下当伴读。
本来轮不到我的,但是哥哥们不想去,父亲便让我去了。我的姨娘原来是个ji女,被父亲幸了之后,一夜就有了我。姨娘生下我之后就被母亲打死了。我的屋里堆着哥哥们不要的东西,有的我挺喜欢的,有些也不太喜欢。但是哥哥说,他们赏的,我都得喜欢。所以后来,我也忘了自己到底喜欢什么了。
父亲告诉我,要尽可能的讨好殿下,和他搞好关系,以后有大用处的。我进了宫,第一次看见了大殿下,他说他是李镜玦,我觉得自己脸在烧,我磕磕绊绊的说“殿下,我…我是闻清佩”。他好看的眸子亮了一下,问我“是玉佩的佩吗?”我点了点头,“是的殿下,清澈的清,玉佩的佩”。他说“真巧,你是玉佩,我是玉玦,你是清,我是镜,我们天生就该做朋友的”。啊,他说,我和他天生就该做朋友,可是…可是朋友?朋友是什么?我有父亲,有母亲,有哥哥和姐姐,还有一个小厮,但是却没有朋友。这个词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和我,也有关系吗?
李镜玦和我一起听太傅授课,他太聪明了,比三殿下,五殿下强的多,也比我强的多。但是偶尔会贪玩,不肯抄书,太傅不能罚他,只能打我,其实不疼的,手板子而已,早几年我不听话的时候,二哥也踢我的肚子,比这个疼得多,那是一种绞痛,能让我瞬间落下冷汗来。后来呕了一次血,父亲就不准二哥来我的院子了。虽然我不觉得痛,但是李镜玦很愧疚,他会给我留几块甜滋滋的糕点赔罪,也很少会贪玩了。我知道他害我被打,心里难过。但是我又很欢喜,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欢喜,所以我又偷偷的把他抄好的到道德经给扔了,太傅说,他撒谎,明明没写却要说写了,要罚的更重些,我看见他气的眼圈都红了,心头猛烈的一跳,顺从的伸出了手,让太傅责打。默默的想,镜玦,他哭起来,会有多好看?这次打的有点多,层层堆叠,手心肿的老高,我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落泪的李镜玦,他哭起来的时候,耳朵是红的,他说,明明写完的,怎么就不见了,对不起,阿佩。
阿佩,这两个字像是什么魔咒,明明是我自己的名字,却那么陌生,我喜欢听他叫我阿佩,喜欢到,当他叫我全名的时候,我的心都会一颤。为什么…为什么叫我闻清佩,是不喜欢我了吗,是我惹他生气了吗?
我十岁进宫,陪他在宫城里五年,天下人皆知,大殿下和我同进同出,等到他受封太子之时,我必是东宫从属。
我该满足的,我该心满意足,然后侍奉他一辈子,为他鞍前马后,我该考取功名,待他登上帝位,我也能博得朝堂上的一个席位。继续看着他。
可是我不甘心。从小所有人就告诉我,你就是一个庶子,你生母还是个卑贱的ji女,别人给你什么你就接着什么,别去妄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所以nai娘把我压在她身底下,把我的脸按在腿间的时候,我谁都没有告诉。我知道有些不对,可是想来也没人会管我。后来父亲发现了,他把nai娘打死了,给我安排了新的院子,离哥哥们近了些,我不喜欢,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在我的小院子里呆着,可是我不敢说。
我很乖,所以我什么也不要。但是镜玦,如镜似玉的人,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陪他吃饭,陪他听课,要和别人一样,在下面远远的仰视他,我就好痛。别人也知道,他吃不了辣,却喜欢的很,一边吃一边吐着舌头哈气吗?别人也知道,他难过的时候会撅着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把自己缩成一团吗?别人也知道,他那么爱哭吗,哭起来的时候,泪珠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能生生把人看硬。
我和他,是表面上的至交好友,可是我知道自己已经疯魔。如果能得到他,我愿意以魂做祭,我愿再无来世,只求今生。
我把他灌醉了,心头抱着一丝幻想问他,“殿下,你有喜欢的姑娘吗”?他眯着眼睛,搂着我的肩膀,开心的说,芊妹妹很可爱。我如坠冰窟,宋芊芊?他喜欢宋芊芊吗?不行的,不行的,她……她不好啊。
她哪里不好?我问自己,她是太傅的外孙女,是兵部尚书的女儿,是尊贵的嫡女。他和镜玦,最是相配。相配…这两个字一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就激起了一阵哀鸣。不行的,不行的,你怎么能,和别人相配。是你自己说的,我是清,你是镜,我是佩,你是玦,难道…不是我们最相配吗。
后来父亲告诉我,那个一直戴着面具,沉默寡言的死士,叫小玉,是李镜玦的同胞弟弟。早在十多年前,闻家就有所图谋。那个死士已经很听话了,他为闻家生,为闻家死。父亲要我支开所有人,和李镜玦单独呆在一起,用小玉替换掉他。等到小玉登上帝位,禹朝便是闻家囊中之物了。父亲问我,你不会狠不下心吧。我舔了舔嘴角,说,怎么会呢?
只是…我看着父亲,只是,你们不要动他,李镜玦,从今以后是我的人。
我没有在他清洗完记忆之前见他,我知道清洗记忆也许很痛苦,但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