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蒋岑传染了,不过也是好用,“不妨事, 我拉了床幔的。”
“小姐没骗我?”
秦青觑她一眼,只恐怕不交代下不得行,便嘱道:“是了,你去熬点姜汤,落些葱一并煮着,端来我喝了,发了汗就好。”
“哎好!小姐等我!”芦苇这才得了准信般,一溜烟跑了出去。
只是这丫头用料十足地猛,又盯她盯得厉害,秦青捧着那一晚热汤,实在有些下不去嘴,莫说其他,便是这味都有些难忍。
本来自幼习医,若只是药,她眉头不皱便能倒下去,顺带能将药材都一一辨析清楚,品味知其所煎程度。可碰上了这葱姜蒜类,实在一等一的抗拒。
芦苇这会儿倒是把王婶娘的模样学了个透,立在边上似个码头监工一般:“小姐,这才一口,那下边的汁,才是最紧要的。”
“小姐,要快些喝,不然不发汗的。”
秦青这厢正是煎熬着,就听院外秦管家领了人过去,无奈只得一口尽了,将碗丢给芦苇,后者这才满意收走。
“秦管家。”
“哎!小姐。”秦恪停下来,“可是吵着小姐了?”
“这是在做什么?”
“哦,老爷叫这些孩子去把后院这些药抬过去切了,这马上入夏啊,最是容易生病的,刚好用上。”说着秦恪便就一挥手,“来,抓点紧。”
几个孩子便就应了声继续往书房行去,过去的时候一一与秦青行了礼。秦恪拢手瞧着,与秦青道:“这些孩子资质不错,虽是穷人家的,规矩却不坏,懂事得很。”
“当家早,自是更明事理,”其实能进秦家学医,一来省了家中口粮,二来面上有光,三来学成了自有前景,不用猜也明白这些孩子会多努力,秦青点了一个孩子背影,“打头的那个男孩,多大了?”
秦恪眯眼认了认:“喔!那个孩子,是个孤儿。秦府招人那天他自己来的。若是说年纪么,他也说得不很清楚。原本只是收进来瞧瞧,后来觉得实在不错,就留了,老爷心善,不想他做个浪儿。”
秦青嗯了一声,问道:“那他……叫什么?”
穷苦人家的孩子多半是狗蛋儿,小栓儿地叫,可既是进了秦府,少说要待上个三五年,自是会改上名字的,秦知章懒,都是连着姓,按着个头大小排下来地叫。
王二啊,林三啊,丁四的。
“小姐说的赵一么?”
“他原本叫什么?也没有大名么?”
“那倒不是。”秦恪记得这个孩子,“他自己说,叫赵怀。”
“赵怀。”果然啊……自她知道重生之后,便明白这世间种种,皆不可妄断,只是蒋岑藏得深,连戏班子都没他会演,本想着扒了他重生的皮已然可以,不想竟还有一层。
怀,这是她代收为义子时候与他的名,只不过那个时候,冠的蒋家姓氏罢了。她还记得领他进祠堂的那日,他问她,为何赠名怀。
“说文解字中言,怀,念思也。我有私心,见你若闻旧人。”顿了顿,秦青又道,“只不过,我亦望你心怀若谷,容家国安危,不负将军教诲,蒋家门楣。”
“是。”
方才咽下的姜汤仍是辣到了喉咙,秦青咳了一声,心道蒋岑这个无赖,就这般用了她起的名字,倒是十足省事。
“小姐?”秦恪矮声,“可是不妥?”
“没有,我倒觉得,他本名就不错。”
“是不错。”秦恪点头,“就是老爷叫顺了口。”
秦青好笑,便就算了:“对了,管家今日是要去谈铺子的事情吧?”
“小姐怎么知道?”秦恪瞧瞧天色,“原是约了一大早的,就是那做东的早间突然说是……”
管家想了想:“哦对,说是腹泻,得抓副药先吃着,午时再约。”
腹泻?呦,这借口倒是还用得顺遂了?
刚喝下的姜汤起了效,这会儿又立在阳光下,秦青额头不觉都沁了汗,却听边上管家自言自语道:“不过这么一来,不吉利啊,谈生意么,误了时候……”
“秦管家。”
“哎?”
“秦管家莫要多想了,许是那东家不过是昨夜晚睡,今日起迟了抹不下面子才寻的说辞呢?”
“小姐这般猜测的话,那老奴心里爽利多了。”秦管家笑得憨态起来,“就是吧,这腹泻似乎也挺下面子的不是。”
谁知道呢?这人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说起来,蒋岑前一晚回去的时候着实太过兴奋,不曾好睡,总觉得第二天就能将人给娶回来了,没得就起了兴头,更是躺不住了。
大半夜去演武场上练了许久,木通委屈,陪了大半宿也不见人停下,好容易被人唤醒,跟了上去,就见他家主子打手把睡着的团子一把捞了起来。
“你跟你娘亲快要团聚了,你开不开心!”
开心个麻花哦?团子多日没亮的小利爪都打rou垫里伸出来了,少爷怕不是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