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千户来这一趟,结局竟是不欢而散。
六千两一事,宋清澄想想就后怕,怕得坐立不安,白栗却说:“公公,依我看,还是先去求求陛下,若是陛下那里当真不成,公公你干脆一咬牙一跺脚,把这事情给办了吧。蒋千户这单抢都抢了,外头定然已经传开了。与其白惹一身sao,不如就……”
白栗话没说完,宋清澄便打断了他,“白栗,别再说了。”
白栗闻言一愣。这还是宋清澄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他是会察言观色的,连忙闭了嘴,不再试图怂恿宋清澄。
接下来的几日,宋清澄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确实如同白栗所言,蒋千户打着他的旗号去抢单,就算他不答应,坏名声也已经传开了。他又不是沈灵,那样被皇帝眷顾,百般宠爱。要是有关于此事的风言风语,传到皇帝陛下的耳朵里,他可真就凉了。
宋清澄思量再三,最终决定主动向皇帝坦白此事。
倒也不是他天性爱打小报告,只是除此以外,他实在想不到任何自保的法子。当然,这个策略也有许多弊端。在宋清澄向白栗稍稍透露了自己的意思以后,白栗便立刻焦急地反对说:“公公,使不得!蒋千户是咱们主动找的,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再说,公公你这么做,那是要断了多少人的财路,这样招人恨,以后还怎么在宫里混啊!”
白栗称此为下下之策,是上下一道得罪。但宋清澄却有不同的观点。他总觉得以皇帝陛下的圣明,一定能想出最好的办法处置此事。
宋清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如白栗所言,因为思春而对皇帝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总之又过了两日,当陆芳春恢复了健康,皇帝也终于再度驾临花房小院之时,宋清澄也就有了向皇帝当面坦白的机会。
皇帝今天心情不错,和陆芳春聊得更是十分愉快。病了这么几日,陆芳春也不是光在床上躺着。得知了皇帝那天去找他的消息以后,他便拖着病体,对于与皇帝的会面,做了充分的准备。除了讨论文章以外,陆芳春还贴合朝中时事,向皇帝推荐了一位虽无功名却Jing通测绘的友人。
朝廷目前正在清丈土地,重新登造鱼鳞册。而这一政策,除了受到地方势力的阻挠以外,还面临着技术上的难题。百姓手中的田亩奇形怪状,往往不是规整的尺寸,田地厚薄不一,产量各异,难以统计。因此陆芳春推荐这个人,可谓是推荐到了点子上。
皇帝对陆芳春愈发满意,也终于不再担心,陆芳春因为恩师的旧案对他有所保留,不肯完全为他效力。恰恰相反,皇帝很快发现,陆芳春就是那种积极入世的性格,事业心极为旺盛,喜爱功名利禄。
除此以外,皇帝还有一个发现——陆芳春和宋清澄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
这二人相处起来,充满了尴尬和疏远,总会避免眼神的接触,和对方相关的话题,更是永远不会主动去接。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是在刻意避嫌——不。皇帝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陆芳春真的这么在意避嫌,那天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宋清澄,又怎会自那以后,每天都往宋清澄的小院子里钻?
皇帝眯起眼睛,最后得出了结论:陆芳春对于宋清澄,恐怕确实没有多少感情,只不过是嗅到了他的信号,伺机而动罢了。
皇帝坐在小院正屋的主座上,捧着宋清澄新沏的庐山云雾,向行礼告退的陆芳春点了点头。屋子里于是就只剩下他与宋清澄两人。陆芳春这条线搭上了,宋清澄也就已经发挥完了他最大的作用。之后有他从中调和,继续提供场地,传递消息,自然很好;没他也没关系。
想到这里,皇帝便觉得轻松了许多。
他不必再刻意给宋清澄优待了。
这样的认知把皇帝从某种束缚中解放了出来。除去了思想上的包袱,皇帝非但没有厌烦宋清澄,反而更加能够欣赏宋清澄的美貌了。而宋清澄相较之前,也变得更加主动。陆芳春一走,他就褪下了外袍。里头穿着的,赫然是那件御赐的大红肚兜。
“清澄真乖。”皇帝很感兴趣地一挑眉,等着观看宋清澄的表演。办公以后欣赏点节目,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宋清澄当然并没准备什么节目。他唯一的打算就是向皇帝自首。只不过即便要自首,也要讲究一些策略。他的头没那么铁,直挺挺地往皇帝的枪口上撞,可不就是送死。宋清澄也想把皇帝哄开心了,让皇帝怜惜他。只可惜他并不清楚皇帝的喜好,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也就是穿上这件肚兜,再向皇帝禀告了。
“陛下,奴婢有一事想要上禀——”
皇帝见宋清澄脱了衣服,已经很尊重地硬了起来。哪里能想到,宋清澄峰回路转,接下来居然要说正事。
“……衣服都脱了,同朕说公事?”皇帝将茶盏放到一边,懒懒抬起眼睛,“戏弄朕?”
“奴婢不敢,陛下——!”
宋清澄惊呼一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被皇帝褪去了裤子,压在了桌上。皇帝一巴掌便扇上了他的屁股,“闭嘴。”
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