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兄弟俩要毕业的时候——
毕业季的谢鹤仍然像高中一样受欢迎,到处都是找他合照的男生女生。
大学不比高中,大学生总是少了年少的疯狂和热情,但是谢鹤仍然受到了独一无二的对待,就像是有着某种与生俱来的光环。
谢鹤亲昵地搂着要跟他合照的人,然后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摄影师咔嚓一声,笑容定格。
每来一个人跟他合照,就要往他的衬衫上写点东西。谢鹤也没有不耐烦,他脾气很好,乖乖地让他们写。
他的白衬衫上花里斑斓,全都是大家留下的纪念。
到后来,他的衬衫纽扣都掉了两颗,松松垮垮地露出锁骨。
摄影师从容不迫地接着跟拍。
但随着时间推移,天气越来越热,谢鹤热得脸都有些红,汗水也渐渐渗透了衣服,眼看人群中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正在靠过来,谢鹤想了想,突然一把拽走了做摄影师的弟弟,快步走了。
谢持眼疾手快地捞住了相机,任他拽走。
“怎么了?”谢持反握住他的手。
“人太多了,热。”谢鹤嘟囔道。
“那我们回去?”
“不——我们要躲起来!快走快走。”他拉住了谢持,然后跑掉了。
谢鹤跑路的选择十分正确,因为如果他继续待下去,衬衫的其余纽扣估计也保不住了。
“谢鹤学长去哪了?!”
“不知道,刚才就没看到了。”
“会不会去月牙广场了,我们快去找找,我今天一定要和他合照!”
“那个……谢鹤是谁?”
“嗨呀,平时说了多少遍你都不关心,就是传媒系那个系草呀!你瞧你瞧,这次见到真人了,好像在那。”
“哇,是那个吗……好帅,我也要去找他合照!”
“……”找他的人就是这样越来越多的。
谢鹤随手往路过的社团摊位上摸了一顶帽子,往头上一戴,挡住了脸。
谢持问:“你不想合照的话拒绝不就行了?”
谢鹤摇摇头,说:“很麻烦的!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
除了只想拍个照的同学,他还看到了麻烦的前男友……几个前男友一起围过来的话,即使是谢鹤也感觉到眼皮子直跳,头皮发麻。
谢持思考了会,道:“我帮你把他们赶走?”
“嘘,”他将食指按在唇上:“别说话,我们偷偷到没人的地方去。”
他拉着他躲进了小剧场楼,一边躲还一边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谢持见他这副贼兮兮的样子,眉头微动。
谢鹤跑进一个空荡荡的音乐社团教室里面,绕过众多的琴谱架子,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巨大的钢琴后面。
谢持也跟着他坐下。
教室门外似乎还有人在问:“谢鹤同学呢?”
谢鹤怕被发现,就对谢持做口型:“你坐过来一点。”
但钢琴下面坐一个男生还可以,两个就不太行了。更何况谢持个子更高,腿长手长,实在不容易被遮掩。
教室外面的脚步声没有停歇。
谢鹤转了转眼珠,说:“我们换个地方,去窗帘后面。”
“藏在窗帘背后,外面是窗户,不会被发现吗?”
“小持,你真笨,”他说:“这里的窗帘后面后面是一小片人工湖。他们绝对发现不了的。”
就像小时候玩捉迷藏一样,完美躲避了前男友们的群攻(?)的谢鹤很是得意。
他既然要躲在窗帘后面,谢持也就从善如流地跟了进去。
可是两个大男生挤在窗帘的角落里仍然是太挤了。
脚挨着脚,头挨着头。
谢鹤不满地飞了一眼弟弟,低声说道:“你好挤。”
“嗯。”谢持慢半拍地低头看他。
他又举起相机来,对他拍。
谢鹤说:“你拍什么?”
谢持道:“拍你。”
“我现在满头都是汗,不许拍!”
谢持却仍然拿着摄像机,对准他的脸。
可能是太热了,烦躁让谢鹤绷紧了下巴,凶巴巴地盯他:“你怎么还拍?”
“漂亮。”他说。
谢持在相机后面露出半张侧脸,从玻璃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铺在了他的脸上,刺眼得让一步之遥的谢鹤眯起了眼睛。
“喏,你看。”
那模糊的轮廓低下了头,把相机屏幕给他看。
因为实在太热,相机里的他脸颊绯红,眼里水汪汪的,映出对面拿着相机的青年的身影。
谢鹤看了好一会才说道:“……好像还可以。”
“那我再给你照几张?”
他微微翘起唇角,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捻了捻他汗shi的发丝。
他们在空无一人的音乐排练教室里等到傍晚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