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安夺门而出,他喊着黎黜,穿过一个个院子,模样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黎黜!”贺平安抓着一个正在扫地的下人,揪着他的衣襟问,“黎黜呢!”
下人吓得结巴,“在......黎总管在、刚才还在这里的。”
贺平安用力拽着他的衣服,将他向一旁甩去,“人呢!”
“哟哟哟,”黎总管快走着从远处过来,他来时眼神左右观察着,瞧着到处都有人后就拉着贺平安回了他的院子,“二公子怎么这般生气啊!”
贺平安直指自己门上的锁,“你那开锁的本事用到我身上来了?”
黎总管满面愁容,“二公子啊,那是个逃犯啊!”
“他没杀人!”贺平安觉着要不是他年纪大,还一直对自己照料有加,不然他准是现在就朝着他脸上抡上几拳。
“你啊你啊,”黎总管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跟你相识不过几日,你们仅是鱼水之欢而已,并不曾交心啊!”
“那我倒要问问黎总管,他们当他是逃犯,满城找,挨家挨户找,既是这般重要的犯人,为何不在全城张贴告示,将他的画像公之于众,这样岂不比他们挨家挨户找来得更快?”
黎总管哑然,“许是......许是此犯人极为危险,他们为了避免其报复认出他的人?”
“危险?他们什么都不公布才危险,他们若是觉得犯人太过危险就不张贴告示,那通缉令又是何用!”
“这......”
“他们若是心里没有鬼,怎么不敢把他的样貌公然示众?他又可曾拿着画像给予你们瞧?”
黎总管顿了顿,而后长叹一口气,半侧过身瞧着别处。
“你是老糊涂了。”贺平安揉着眉心,“糊涂了!”
“管他是不是真的!”黎总管倔脾气地辩驳着,“他留在府中就是个危险!”
“我本是要带他出去住的。”贺平安态度坚决。
黎总管吃惊地望着他,“你——”
“他去哪儿了?”
“不知。”
“他走时穿着什么?”
“二公子的薄衫。”
贺平安眉头一紧,“氅衣呢?”
黎总管摇头。
贺平安耐着性子又问,“你给了他什么?”
“银子,一匹马。”
“哪匹?”
“你许久未骑的那匹,猎鹰。”
“好,”贺平安转身欲走,复又转身,“他朝哪个方向走的?”
黎总管仍是摇头。
“摇头摇头摇头,”贺平安用力甩着宽袖,“这个时候怎么什么都不清楚了!”
气急的贺平安踏着雪走向屋内,那脚印离的远,他的步子迈得大,脚印前深后浅的,他走得也快。
嘭的一声,贺平安关上了门。
黎总管迟疑地转着身子,望着那紧闭的门直摇头,也不知他究竟是失望还是后悔。
倏忽间门复又被打开,只见贺平安风风火火地走出来,他面上焦急地神色间竟是参了几分迷茫。
“你这是会害死人的!”
“现在城中到处是官兵,他那一人牵着马别提多惹眼。”
“这大雪还是要下的,你叫他夜里去哪里?”
黎总管哑口无言,冷风拂起他鬓边的几丝白发,那是他留在贺宅的岁月痕迹,也是他为贺家Cao过的心。
“你们......”贺平安有些无力,“你们当真是要夺走我的喜爱之物......”
“过去如此......”贺平安失望又有些落魄地向外走,“现在也依然如此。”
“罢了,”贺平安望着前路,“我自己去找。”
贺平安离府后,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大雪也簌簌落下,给四周盖上了一层又一层洁白的冰被子。贺平安顶着大雪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知道阿丘会去哪里,他完全不了解他。
含春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阿丘执意找个地方藏起来,恐怕贺平安一时半会真找不出来。
但是贺平安知道他不会一直藏在一个地方,因为他说过他的家在燕都,无论真假,贺平安都清楚,阿丘不是这里的人,他迟早会回家,所以他肯定会寻找回家的方法。
城门看守现在会检查出城的人,他绝不可能冒险直接出去,他不能住店,更没有其他认识的人——若是有的话,他大可以老早破门而出,离开贺平安。
更何况他还牵着一匹马......
马?
贺平安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在空无一人的街上笑了起来,马,他带着自己的马,那是一匹会听自己口令的马,是自己一吹口哨就会发出嘶鸣的猎鹰。
“阿丘,”贺平安低着头,盯着深埋在雪中的双脚,“阿丘......我怎么可能轻易放你走。”
贺平安有了打算,白天不宜行动,他认为阿丘也不会在白天明目张胆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