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七天,太子都没再踏入过紫云阁,除了白日在明德殿,夜夜都缠着苕华。
午时,秋老虎正盛,暑气沿着窗缝一阵一阵往屋里钻,开着窗热,不开又闷,偏偏李明昭说早晚气温低,只肯让他留一个冰盆在屋里。
苕华捏了把琉璃扇,斜倚在榻上昏昏欲睡,越扇越烦。
腰酸背疼不说,还要受这种罪。
这时一旁的一个宫女走过来:“奴婢来为公子打扇吧。”
苕华斜眼看她,心想这也是奇了怪了,他在燕喜宫待了这么久,除了青芸这还是第一个敢主动跟他说话的。
“你叫什么?”苕华问。
“奴婢白芷。”
“来燕喜宫多久了?”
“八月来的。”
八月就是苕华所在的那一批,但他仿佛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不过也无所谓,打扇罢了。
苕华将扇子递给她,白芷接过,轻轻扇动起来。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喧杂的声音。
青芸快步迈进来,急声说:“公子,太子妃来了。”
苕华起身挥退了白芷,理了理衣服道:“来就来了,慌什么。”
想了想,又说:“我先出去应付她,你立刻溜出去告诉太子,让他赶紧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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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苌楚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七天,整整七天了,太子连她的殿门都不肯跨进一步,日日除了上朝就是燕喜宫,她今天非要看看这燕喜宫里装了个什么东西。
刚到燕喜宫,就被门口的太监拦住了。
杜苌楚:“滚开。”
太监们跪在门口,头垂得极低,但一动不动,显然是得了吩咐。
“放肆!这东宫有什么地方是太子妃去不得的,你们可别护错了主子!”绿沃厉声道。
太监扣头:“请娘娘息怒,实在是殿下吩咐过燕喜宫旁人不得入,并非故意与娘娘为难。”
他想到了王观公公交代他此事时严峻的脸色,虽然怕得很但仍是不敢让。
“把他们给我拖下去!”
“见过太子妃。”
苕华从内殿走了出来。
杜苌楚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裴欢?”
他为什么还活着?
“奴才苕华,娘娘许是认错了。”苕华微笑说。
杜苌楚见他身上的衣袍看着简单,实则用料极贵,头上簪着上好的羊脂玉,哪像是什么奴才。她这下还有什么不懂的。
“是你!他居然敢在宫里窝藏死刑犯......”
“娘娘慎言!”苕华没什么表情道,“您是太子妃,与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就算不要自己的脸面,也得顾着殿下的。”
他其实对杜苌楚没什么看法,两家之间的恩怨与他无关,只记得在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里,这位大小姐都是眉眼朝天,自命不凡的。
只要她不来触他的霉头,他并不想得罪她。
但显然杜苌楚不是这么想的,她以前就很讨厌裴欢,怎么会有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如今更是觉得恶心至极。
绿沃拉了拉她的袖子,杜苌楚理智回笼。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即便如你所说,有哪个奴才是住在主人寝殿的?”杜苌楚满脸愤恨,“身为奴才你僭越礼制,以下犯上。把他拖下去,杖六十。”
苕华见她如此,笑了。
“我为什么住在燕喜宫,娘娘不知道?”他疑惑道,“娘娘那晚应当听到了啊。”
“你.....”杜苌楚气急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拖下去!”
就在气氛僵持着了的时候,一个白衣粉裳的大宫女带着几个宫人走了过来。
她打量了周围一圈,站到苕华面前,出示了贵妃的宫牌,扬声道:“贵妃娘娘口谕,宣燕喜宫太监苕华即刻觐见。”然后才到杜苌楚面前行礼:“奴婢绵浒见过太子妃,贵妃娘娘要见苕华,扰了太子妃的事,还请太子妃见谅。”
柳贵妃是柳遄的长姐,育有三皇子李荆,今年十八岁。李明昭母亲先皇后逝世后,她居六宫之首。
杜苌楚没想到裴欢还有救兵,不知他是怎么勾搭上贵妃的。可贵妃如今如同半后,有总理六宫之权。
她咬了咬牙勉强笑道:“既然贵妃娘娘有旨,你就先过去吧!”
苕华皱眉跟在绵浒身后,他是派了青芸去找太子,怎么却来了柳贵妃。
还只走到昭庆殿门口,便飘来一股浓郁的瑞龙脑熏香,过了垂花门,里面雕梁画栋,处处可见珠翠凤翊,贵妃所得宠爱可见一斑。
柳贵妃瞧着年纪不过三十许,肤白胜雪,体态丰腴,正站在廊道上,逗着一只金丝笼里的鸟儿。
苕华上前行礼:“参见贵妃,今日多谢娘娘。”
柳贵妃就喜欢与聪明人说话,她抬手道:“快起来吧,你也曾是权贵公子,怎么如今却......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