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静菲眼睛一眨不眨,仔细观察就能看出她的眉毛微微颤抖,手里的酒杯泛起细碎的涟漪。周围人几个保镖闭气凝神,聆听外边的动静。
倏然没声了,门口几个喽啰传来剧烈的喘息,被绑成螃蟹状丢进来,看似是挨了狠揍但没伤到命门。总共守着的就这么几个,说明外边的人都被砍翻了。
“废物。”付静菲将酒杯抛掷一边,银色流苏耳坠随着她扭脸的动作晃动,甩到冲着门的那边。
一双锃亮的皮鞋迈了进来。付涤非径直走到她对面的座位坐下,举止优雅,“你欢迎我的方式很别致。”
付静菲笑了笑,手撑着下颌,圆润的眼角正有年轻女子的Jing神气和锋芒,“三哥来这闹出的动静也很出彩。”
付涤非微微点头表示谦虚,看见妹妹并没给自己准备欢迎的酒菜,主动拿过瓶子倒在旁边的高脚杯里涮了涮,全部倒入垃圾桶,旁边的服务生两面为难,最后还是在强大的气场和yIn威之下给付涤非倒了酒。
“也没什么和你说的,游侠也是我的手下,我不能看着他去冒险。”付涤非看了下成色,类似道具的红色很是生硬,就像他这个小妹妹,羽翼未丰满,就构建起小小的帝国。
“不用你管。”付静菲翘起二郎腿,“他帮我办事是自愿的。况且是为我,不是为你。”
付涤非没被这语气顶住,转而笑了笑,“那你也该知道,付家人对手下赏罚分明,这种吃里爬外的该怎么罚。”
“你!”付静菲的神色倏然紧张起来,转而轻轻嘲讽,“要罚你早就罚了。”
“认为我舍不得?”付涤非觉得好玩,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心软,“那你这段时间见过他吗?”
付静菲表情变了。
“我舍不得,但是包庇给付家惹祸的手下,不是聪明人做的事。”付涤非接着循循善诱,“况且送到付震那边就不归我管了,我舍不舍得有什么用?”
“你把他给付震了?”付静菲如坠冰窟,手里攥着的shi巾落到桌子上,愤恨又耻辱的表情几乎让付涤非以为她要和他同归于尽。
付涤非挑眉,“你的情人为你做了蠢事,却让主子背锅,哪有这样的事。”
“他到底在哪?”付静菲定定地看着对面那双眼睛,意图寻找真相。可那双眸太沉静了,在刀山火海和枪林弹雨中淬炼出来,这点小场面根本激不起水花。
这是她唯独没从付震那里得到的,和她那些哥哥比缺了的事物。
“把你从娄家拿的东西给我,或者归还付家,就告诉你。”付涤非擦擦手,“那东西为你惹得祸够多了,以后指望游侠一个人帮你扛?”
付静菲一哂,和她客套了半天还是想分一杯羹,“我辛辛苦苦拿的东西,为什么要给这些傻逼。”
“你辛辛苦苦拿的?是靠暗杀还是偷窃?还是那几个上不了台面,最后需要游侠帮你收尾的杀手?“付涤非想了想,露出仔细思索的神情,“这样想,游侠更不能留了,万一把铁钳做了怎么办。唯一的证人没了,我就要彻底背锅。”
“你敢?”付静菲噌地站起来,他再敢刺激她,她就......再一看周围已经没有自己的手下了。
“我不敢,你倒是什么都敢。”付涤非笑了笑,不急不缓道:“在我家放卧底,派人暗杀我,当街冲我和火狐放暗枪。”
“你都知道了。”付静菲坐下来,自从游侠告诉她铁钳的事,她就都明白了,上不了台面的杀手永远上不了台面。
“娄家丢失了股份转移书的附件,你这里既不能光明正大地拥有股份,只能靠些不入流的法律手段匿名分响股利,而娄氏现在明显资金不足,极度影响公司安全。”付涤非等她恢复过来,缓缓道:“你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是娄家惹着你了,还是我和火狐惹着你了?”
良久,付静菲嘴巴撇了撇,十足孩子气,她想起件好笑的事情,“电鳗之前想撮合你和娄家女?”
付涤非想起家里那位,难得的面色一僵。
付静菲了然,大方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有更劲爆的。”
她摆出说悄悄话的姿势,右手半放在嘴边,“如果娄文英没死,你又和付家小姐成了,我算是你......小丈母娘?”
付涤非彻底没表情了,付静菲却开始放纵地大笑。娄文英妻子多病,迟迟衰矣,像是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于是付震开始打这种算盘。想起娄文英盯着她面目粗野的表情,黑道上俗称“皇子”的男人, 付静菲就恶心,她偏要弄死这个傻逼。
再说娄家自从落到娄文英手里,各种恶心事层出不穷,早就被其他三大集团鄙夷,说好听点就是强弩之末,说不好听点也是马上完蛋的料,也就是付震还盯着这块腐rou。
“为什么监视我,放暗枪?”付涤非仍旧不太理解,如果这笔帐单纯和娄文英有关,她的仇已经算是报了。
“我没想杀你们,夜店小王子。”付静菲转动杯子,喝了口酒,“单纯吓唬你们,别咬我咬得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