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沈沉璧欲言又止地看着燕云歌，燕云歌懒得废话，眉眼不抬，直接问道：朱大人，这一月之期未过，您不在家里思过，大半夜的去哪呢。
学生的确不够资格给两位大人讲学。燕云歌神色淡淡，寒风不绝，她以袖挡风，突然手一挥，直指城下，那他们总该有资格。
燕云歌笑了一声，朱大人别急，我若喷人，必然言之有物，掷地有声，一定喷得你心服口服。说着，看向沈沉璧，不妨让沈大人做个见证。
沈沉璧脸色一变，不再说了。
两人等了一会，很快有人打马而回，那马上不只一道影子。临到城门前，马上的人纵身一跃，踏着夜空，提着一道影子而来。
沈沉璧面色复杂，深吸一口气还想解释，燕云歌却劝他不必再说。
沈大人啊沈大人燕云歌笑有讽刺，摇头叹气，你是御史，你是陛下的王者之剑，是陛下在民间的耳目，你要监察的是官员的庸政懒政怠政，而不是我燕某人去群芳楼喝花酒。沈大人，你明不明白，你的滥用职责与他们的腐败无异！我刚刚问是谁害得他们，是你们啊，就是你们这样的官员，对百姓的蔑视推动和加深了这场可以避免的灾难！
朱明杰仿佛听到天大笑话，接过话回：他们？你指那群暴民。
朱明杰起身，刚想怒骂她是什么东西，却在看见沈沉璧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他本是京官，没领圣旨就擅自出京已是犯了大罪，又被御史台的人抓个正着，论罪连降三级都是轻的了。若来的是别人，话还好说，却是沈沉璧，沈太医家的独子，皇上眼中的新宠。
此事多少人瞒着压着，他看在眼里，有心无力，只能趁着民怨沸腾，将事情捅破，把民声传递，可最后结果呢，不过是摘了两个知州的帽子。
良久，沈沉璧苦涩地道：云歌，我只是个御史，我能说什么？
燕云歌衣袍翻飞，神情冷淡，她大手一挥，黑暗中有人翻身上马，打马离开。
朱大人，客气了，学生实在担不得朱大人大礼。
这话一出，朱明杰面色不善，理直气壮地斥责道：陛下命工部找出堤坝溃烂的真相，本官身为工部尚书自然责无旁贷，你又是谁，敢管到本官头上！
今日得空，来教教朱大人什么是为官之道。
句句有力，字字清晰，沈沉璧无法反驳，尤其最后一句轻飘飘的发问，问得他满面羞愧。
燕云歌没有被这气势唬住，拂袖弯身，语气平和。
燕云歌哎呀几声，虚情假意地要去扶。
来者是血影，也唯她有这样的本事，能提着一个没有武功功底的人，纵身一跃数十米高的城墙而不教守门小将发现。
学生燕云歌。
燕云歌！沈沉璧被说中要害，满面愠色。
，无尽的漫天的雪。
沈沉璧怔住了，燕云歌指尖收起，握成拳，问得咄咄逼人，他们一辈子安安分分，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良心，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而你身为御史，执法不平，不想着激浊扬清，为百姓伸理冤枉，不想着奏书上呈，自陈改正，却说什么你只是个御史，你能说什么？沈大人，你可以监察百官，肃整朝仪！可以弹举官邪，敷陈治道！可以对你所有看不过眼的歪风邪气，深恶痛绝！你可以为百姓做千千万万件事！
朱明杰何曾被人如此羞辱，怒然起身，对着沈沉璧道：沈大人，这人究竟是何人！竟然敢在你我面前大放厥词！
朱明杰勃然大怒：大胆竖子！休得血口喷人！
余眼又看怔愣的沈沉璧，淡淡地道：沈大人赶巧了，也刚好听一听罢。
当下变过脸色，虚伪地客套，沈大人，你这是何意？老夫何时得罪沈大人了？
视察灾情为何不请旨，为何要半夜离京，沈大人，你想为这位大人自圆其说，可以，但请先掂量掂量，你能不能背负起这数万计百姓对你的骂名。
血影将人解开穴道丢在地上，刚能说话的人影趴在地上呜呼叫痛。
沈大人，你为何读书，为何为官？你的为官之道，又为的是谁？
燕云歌却是笑了，手一指城门下，指着那些简陋棚子冻得瑟瑟发抖的百姓问他，沈大人不妨下去问一问，你这个从五品是不是他们这几天来见过最大的官？你下去问问他们走了十里八川，明明都是绝望，为什么还要走到盛京来？你不如下去问问，他们到底要什么，求什么，又是谁害的他们来这求天不应，求地无门！
沈沉璧微愣，朱明杰气极，看向四周，发现城墙上除他们外，竟没有守卫巡逻，甚至
沈沉璧显然也气得不轻，却在燕云歌冷漠的眼神中，将心一提。
燕云歌面无表情地挺直背脊，她就站在朱明杰面前，他却不问自己。
燕云歌挑起眉眼，语气幽幽地反问，暴民？朱大人，你这帽子安的不错，若饿着肚子上京为自己讨个说法就是暴民，朱大人深夜出京，目的不纯，去向不明，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朱大人是暴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