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和他亲切热情的打招呼。
是她看见他总要跑着过去,是她跑过去总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是他带她回家,在那个满是黑色的家里,他们吃饭,他们种花,他们做尽一切快乐的事。
她没有成人礼,可是她十七岁的生日无可代替。
“原来过得很快乐 只我一人未发觉 如能忘掉渴望 岁月长衣裳薄”
卫惟低头,牙关紧紧咬着手指关节,她身体颤抖,眼泪滴到衬衫上。
可是后来就剩她一个人了,空荡的考场,偌大的东校,她好想再扑进他怀里,可是他再没有出现过。
日子多难熬,生生熬干了人的灵魂。
说好的两个人以后都要互相背诵课文一起学习,那么长的古诗文,那么难的数学题,那么多个辗转难眠的黑夜,她到最后连哭都哭不出来。
卫惟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眼泪不停落了一串又一串。
她一天一天的等,一年一年的等,她一直在等,等有一天他人突然就站在她面前。她等了五年,他五年都杳无音讯。她等了五年,终于把自己这副行尸走rou等到腐烂入土。
后来她自己好了,后来他自己来了,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先托人问问能不能见一面。
她拒绝得干脆,她已经不需要了。
他凭什么呢?他凭什么走得突然又来得突然?他总是这样来得突然又走得突然。
她不能直面他,她没法直面他。
就像神灯里的天神一直在等人来救他。(注)
他等了很多年,开始他想,谁救我我就给谁宝藏,却没有人来。他又等了很多年,这时他想,谁救我我就让谁做国王,可还是没有人来。
他再次等了很多很多年,他生生把自己从天神等成了魔鬼。他再没有愿望和祝福,他只剩下了诅咒,他说,谁来救我我就杀了谁。
又过了三年,无名的电话打了三年,有人在她身边待了三年。
卫惟的头垂得更低,无声无息地,衣服已经shi了一大片。
他到底凭什么啊。来得这么晚,他还来干什么。就这样得过且过一辈子,不是也很好吗?
快乐这种东西,就像是高利贷,可以轻松得到,可以随意挥霍,但偿还日总会到来,代价太大,动辄就让人伤筋动骨。
车里的歌又重复一遍,卫惟泪眼朦胧,抬手一遍一遍给自己擦眼泪。手背和衣袖都shi了,她又把手指屈起来放到嘴里狠狠咬住关节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唱歌的人越唱越带劲,她的眼泪越来越多。
“原来过得很快乐 只我一人未发觉 如能忘掉渴望 岁月长衣裳薄”
“无论于什么角落 不假设你或会在旁 我也可畅游异国 放心吃喝”
卫惟哭着哭着就笑起来。人就是矫情东西,听歌都感觉在唱自己。
卫惟笑出声来,笑得身子都在抖。下一秒转了哭腔,她接着就使劲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库门口有了不止一个人的声音。卫惟茫然给自己擦了擦眼泪,她抖着手翻储物箱,翻出来一块糖撕了糖纸就往自己嘴里塞,动作太心急,舌头碰到手指尝到咸涩的眼泪。
糖在自己嘴里融化,卫惟慢慢平静下来。她半张着嘴长长舒了一口气,安静听完了还在唱的歌。
颜双的CD,她的糖。算是扯平了。
那天她也是开这辆车送颜双走的,那天颜双痴痴呆呆像傻了一样,她在颜双下车前给她一块糖,和她说,吃了甜的糖,就把那些酸的苦的都忘了吧。
她是替苏家送颜双走的,糖是自己给她的。忘了是什么时候,她的身边总放着甜得发齁的糖。
不是有多爱吃,是心里泛苦的人都要时刻吃糖,因为随时要防止苦涩泛上来。
毕竟每天都遇见那么多人,有一大部分人都两两成双快乐笑着。
——
车库外站着应仰,他就在外面安静看着她的车,耐心等着她出来。她生气,他可以等。她不想见他,他也可以等。她说回去也是我自己想回去,那他就等着她心甘情愿回来。
等多久都可以,他就远远地站在一边等她,远远看她一眼,他不打扰她,他只安静老实等着。
是他有错。错都在他。他活该等着。
今天是第三千二百一十七天,他终于再次站到她身后。或者说是第一千零三十五天,她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可是她现在好像把自己关在车里哭,他受不了她哭,他想进去看看。但是往里走了一步就被阻止,车库外的人告诉他,小姐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许进车库。
任何人,就是告诉他的。
——
不远处,几个人在往这边看。
一个穿红裙的名媛问旁边穿改良旗袍的闺秀,“这都多久了,小宝还不出来。那人一直在那守着,和保镖一样,还挺称职。”
温慈拉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