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夜来与苏澈成亲的那一天,满城飘雪,迎亲的队伍被朔月的寒风吹得东倒西歪,险些翻了轿子,城里的人们都说,是薛家的好女儿要被他苏澈糟蹋了,老天爷都看不过眼。
薛夜来没哭没闹,她只安安静静的坐在轿子里被抬进苏府。她同苏澈拜了堂、成了亲,他去外间招待宾客,她在内房披着盖头等他。直到月亮升到了最高,外间的人声渐渐散了,她的夫君才带着满身的酒气推门进来。
“你嫁给了我。”他站在她面前,听上去有些醉了,虽然说的不是胡话,可舌头有些打结,话里带着刺:“殿中御史薛大人的千金,嫁给……嫁给了我。”他重复到,伸手掀开了她的盖头,那是她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清他的脸。
苏澈很白,五官也俊俏,坊间的戏文唱的不假,他当真面如白玉,肤若凝脂。只是红烛摇曳的灯火下,他在前堂明明喝了那么多的酒,脸颊上却没半分红晕,眼神是一片迷茫,没有焦距。他摇摇晃晃的在她身边坐下,将合卺酒递给她。薛夜来伸手去接,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她手上那串鎏金的手镯被他拉的叮当作响。
他盯着她的脸,已经变得浑浊的眼珠子在她面上扫过几圈,仿佛是想寻找些什么。然而薛夜来没挣扎也没推拒,只是平静的与他对视。瞪了约莫半刻没瞪出个所以然,苏澈扭开头将酒盏塞进她手中:“我知道,你爹看不起我。”他扣住她的手腕小声嘟囔着,然后将那琉璃盏里的桃花酿一饮而尽。“你也看不起我,看不起……还要嫁我。”说着他笑了出来,像是这事极其好笑,他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薛夜来默默的喝掉了她的那点酒。“你我是圣上赐婚。”她放下酒盏,抬眼望着他,淡淡的陈述着事实。她的声音听不出起伏,面上也看不出情绪:“所以我如何看你并不重要,不是……”
薛夜来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苏澈带着浑身的酒气吻了过来,他的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吞下了她还未说完的后半句。他拆掉了她头上那些沉重的钗环,她的长发落下来,与他的纠缠在一起。
可那夜他们最终没能圆房,在他们脱掉衣服后苏澈便吐了,他吐得厉害,看上去仿佛连胃都要呕出来,佣人们进来收拾的时候,他半个身子趴在床沿,已经没力气再站起来。薛夜来被人领去别院,一路上他们告诉她,少爷的胃向来不好,平时晚间都只吃些流食,可今天的喜酒他推不掉。薛夜来默默的听着,她没问任何问题,也没对夫君的身体表现出任何关心。客人们已经走光了,庭院里满地的炮竹红纸沾了雪,湿湿的黏在地上,像是满地的落红。苏家上下都围着苏澈转,没人在意她,她也不在意他们。
苏澈并不经常回府,即便新婚他也总是早出晚归,他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似乎总有做不完的工作需要他整日待在皇帝身边。毕竟他有那么多的头衔,那么多的身份,他是三皇子的伴读,是吏部侍郎,是苏贵妃的胞弟,还有整个长安城都知道的——苏澈是陛下最疼爱的娈宠。他自幼便跟在圣上身边,他在皇宫里有自己的偏殿,他是要每晚留下服侍陛下的人,是陛下用的最顺心的人。
苏家卖了儿子,因此得了富贵,爹爹弹劾苏澈巧佞,祸乱朝纲,因此受刑下狱。兄长去求圣上开恩,求到了用她来换爹爹,她若不嫁他,便要举家流放。所以在出嫁的那一刻,她便当自己已经死了,嫁进苏家的并不是薛夜来,只是一个会动的、听话的提线人偶。
“你好无趣。”苏澈时常这么评价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多半赤裸着躺在她身边,长发散在床单上,胸腔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然而阴茎软在腿间,那点透明的水液将他腿根的体毛濡湿。成婚三月他们仍未能圆房,苏澈对着薛夜来硬不起来,他把原因归结在她身上。
“早知道你这么无趣,我便不该让圣上将你许配给我。”他皱着眉抱怨,扯过她的一缕散发在指间把玩着,似嗔似怨的语气听上去像极了一个因为到手的玩具不合心意而闹别扭的孩童,他分明比她年长,言行间却总是透着股孩子气。
“若不换你来操我吧,学学我的模样,如何讨人开心。”他将他们的两股发编在了一起,对她笑道,眼底映着烛火,透出亮晶晶的光。
“你……你无耻!”薛夜来自幼养在深闺,家教严谨,她从未遇见过像他这般荒诞的人,她推开他时扯痛了自己的头发,脸上烫的像是火烧,她瞪着他,几乎想将他踹下床。
不过她最终也没真的操了他,两天后圣上去江南巡视,带了他一起,这一趟要在行宫小住,大约要去很久。见不到苏澈,薛夜来自然乐的清净,不过苏贵妃却挑了个时间,召她进宫叙话。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苏贵妃与苏澈容貌虽有五分相似,性格却是完全不同的。她是位温雅娴淑的女子,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已经有些显怀,可孕吐让她吃不下东西,整个人瘦削的很厉害,看着风一吹便要飘走一般。
“弟弟他总是做事不太着调,小孩子似的,夜来你要多多照料他。”说着贵妃娘娘将一碟精致的桂花糕推到她手边。薛夜来不好推拒,捻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含着,蜜糖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