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山东南角有一处山坳,其下有一条水灵脉与一条冰灵脉在此交汇盘绕,使得此处水灵气浓郁,平地生烟岚。
而烟岚出岫之处,正是冰水两条灵脉源头集结之地,天长日久竟于此形成了一个冰晶丛生、灵ru穿石的水溶洞。
溶洞内各种奇石林立,冰晶垂悬,水流洄沍宛转其间,无不令人惊叹。
青珩上辈子正是于此心有所感,对何谓水之“柔性”有了更深层的体悟,“因其无有,故能入于无之间”,“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且加之此地灵气充足,方才于顿悟之中突破,碎丹成婴。
原本青珩携云瀿奔赴东君山,便是打算带他来此处感悟修行,却不想被一只蝴蝶翅膀搅乱计划,竟害得对方失了金丹!
若非那灵蝶乃东君夫人豢养,青珩简直恨不得一剑将之大卸八块,方可解心头之恨。
此时,青珩一脸Yin沉地抱着云瀿,凭借上辈子的记忆,拨开重重雾岚,穿行过山坳间天然形成的烟雾迷阵,便一路无阻地进得溶洞之中。
再沿着水流拐过几道弯,深入几个洞中洞,便行至一处三丈方圆的平地。平地之上不时有地下灵ye渗出,于地表凝聚成五寸深的浅水层。
此处正是那水灵脉的源头,整个溶洞中水灵气最浓最纯之地便在于此。
青珩心念一动,将云瀿那件洞天灵宝收到自己手中——道侣之间气脉相连,本就有驱使对方灵器的权利。何况灵器认主只认神魂,因而青珩亦能驱使这洞天灵宝,实不足为奇。
青珩将水玉床从灵宝中取出,置于水灵脉源头之上,然后便将云瀿放了下来,安置在床上。水玉床与水灵脉相得益彰,对云瀿恢复伤势更为有利。
之后青珩便将阮惊梦从灵宝之中放了出来。
阮惊梦以为总算重见天日,却又乍见是在一处幽暗溶洞之中,不待称奇,一眼便看见水玉床上昏迷不醒的云瀿,顿时皱眉疾步走了过去:“这是怎么了!?”
青珩想到此人已是第二次自挖丹田,便心中绞痛,无心与阮惊梦分说,只是极力压抑着自身已然不稳的金丹,强自冷静道:“此处乃东君山水溶洞中,得东君夫人庇护,可保安全无虞。有劳阮道友在此费心看顾,我这便前往茯芷岛去取那九转神荇寒Yin草!”
阮惊梦惊疑道:“你如何是我舅舅的对手!?我与你同去,尚可与之周旋一二!”
青珩断然拒绝:“我知你并未放弃献舍于那面具人,绝不会让你前去送死。”说着便看了一眼床上昏睡中那人,心道,若这人清醒过来得知他放走了阮惊梦,恐怕只会对他心生埋怨,进而更加抵触于他吧?
阮惊梦默了默,方才继续开口:“摘取寒Yin草jing叶,须得以我医修一脉的特殊手法为之,否则极易损伤那寒Yin草的根基。”
青珩冷冷道:“我便是将那整株草连根拔出,又待如何?”
阮惊梦不想青珩一天木灵根修士,竟能毫不在意地说出绝人生机之语,对草木生命全无尊重,颇有些忿忿道:“你若当真如此做,便是逼着我献舍给舅舅了!”
青珩极力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戻气,沉yin许久,方才紧盯着阮惊梦双眼道:“你可与我同去。但是休想离开我视线妄自行事。”
阮惊梦心中一松,展眉道:“可。”
青珩摸了摸云瀿脸颊,使了个清洁咒,将之一身血污打理干净,又给他喂了一次灵药。低头吻了吻他睡梦中犹自紧皱的眉头。
恐他醒来之后再做出其它不可预料之事,便干脆以白绫缚住其手腕腰身,将之绑在了床上。
阮惊梦皱眉看着青珩行事,终是欲言又止。
随后青珩便去拜别东君夫人,说明原委,请她看在春芜君的面上,对溶洞中那人照看一二。
东君夫人听完手一挥,一道强大无比的禁制落于整个东君山,迅速将整座山包围其中。青珩顿时生出一种闭塞感,仿佛这整座山都被隔离出了世间,瞬间与现实世界失去了联系。
东君夫人不以为意道:“我已落下禁制封了此山,毋须再担忧你那道侣安危。姑且让我与尔等走一趟,一同去那海上茯芷岛会一会故人!”
不待青珩出言拒绝,东君夫人便一手拎起一个,直接撕破空间,闪身而入,转眼便已身至极东海域。
东君夫人放开二人,令其在前边引路。青珩御剑,阮惊梦随同东君夫人乘坐灵舟,三人很快便行至茯芷岛那一面奇湖。
那湖已然恢复由几朵白莲点缀的那一副幻景。
东君夫人冷哼一声:“雕虫小技,班门弄斧。”便取出一柄拂尘,随意朝湖面那么一划,当即便破除了幻象。
湖水白雾四起,显露出真容,满湖幽碧发蓝的无根草叶随湖水荡漾,寒气四溢。
东君夫人指尖搓出一粒三昧真火,投向湖中,同时以真元贯入嗓音,冷声喝道:“姓应的!故人到访,还不速速现身!?”
真火触及湖水,有如冷水落进油锅,整面湖剧烈动荡起来。白雾聚散间,所有无根之草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