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瀿魂不守舍地出了春芜君洞府,两脚发飘地回了飘渺峰。
一入结界,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云瀿骤然如梦初醒,便看见青珩七窍流血,一动不动趴伏在地,心脏顿时有如被人重重捏了一把,险些喘不过气。
“师兄!”
云瀿惊疼不已,握住对方的手,迫不及待地将水灵力送入对方经脉之中,小心翼翼地疏导着对方体内混乱的木灵力,一遍遍助其运行周天。
不知过了多久,青珩体内暴烈的木灵力总算渐渐安稳下来,木属性功法已然自行运转。云瀿方才松了一口气,收回了水灵力,却不知是忘了还是另有它由,没有收回握住对方的那只手。
云瀿使了个清洁咒,将对方一身血污打理干净。俯下身将人拦腰抱起,入了洞天灵宝之中。才将人放在水玉床上,便见那人眼睑动了动,下一瞬便睁开了眼。
“师兄——”
“你——”
青珩紧紧回握住云瀿的手,迫切地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云瀿不明所以,被对方直白的视线扫得脸热心烫,看了一眼紧紧交握的手,不由心虚地敛了眸。
作为曾经的自己,云瀿在青珩眼中自是有如白纸一般,各种表情神态所代表的含义,青珩可以说是一目了然。此时见他半垂了眼眸,分明是心虚模样,又见他掩于发丝间的耳尖微微泛红,顿时心下一沉。
青珩浑身气场骤然一冷,握着云瀿的手不自知地更添了几分力道。
云瀿被捏得一疼,诧异抬眼,不期然撞入一泓深邃沉郁的眼波,顿时失了语:“师兄,你——”
青珩面覆寒霜,厉声道:“你已见过师尊了?”
云瀿被对方严厉质问的语气一惊,回过神来,心说你就那么钟意师尊,连我见上一面也如此生气?可那也是我的师尊啊!当下便着恼起来,甩开了对方的手,冷冷道:“见了,如何?”
青珩握掌成拳,极力压抑着体内复又开始紊乱的灵力,涩然问道:“你去的时候,师尊在做什么?”
“做什么……”云瀿回想起碧灵池中师尊沐浴景象,顿时恼羞成怒,“我做什么要告诉你!”
青珩见对面这人双颊rou眼可见的染上薄红羞意,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知前世心魔滋生的最初契机到底还是发生了,不由怆然自问:如果此世的云瀿注定因情劫而兵解,那他重活这一世又有何意义?
世谓修真,修的便是一个本真。他以青珩之身复生,并不代表过往的云瀿便就此与他毫不相干。正是过往的云瀿,才造就了现在的青珩。否认过往便是否认自己,更不用说摒弃。一个人若连自己都否认摒弃了,又从何处去修得那一点真?
而对现在的青珩来说,过往的自己正是眼前的云瀿。然而眼前的云瀿是他,却又不是他,不为他所Cao控,更不会按照他的心意生长行动。
此世的云瀿已然如前生的云瀿一般,因初次撞见那高高在上的谪仙人物沐浴,且兼之目睹那人褪去清冷后展露脆弱风情的模样,所呈现出的这一种反差,令人仿若行走天地荒野间,猝不及防路遇九天冷月坠落凡间,天地之大却偏偏只入了他一人的怀中,怎不叫人心悸,懵然情动?
眼见那人再一次步入相同的轨迹,那么前身兵解的命运,于此世的云瀿又是否不可避免?
青珩茫茫然不知今夕何夕,陷入前所未有的自我怀疑之中,一时间心火炽盛,迷障丛生,一时间又心灰意冷,只觉了无生趣。
云瀿眼睁睁地看着青珩吐出一口鲜血,双目失神面色灰败缓缓倒了下去,哪里还顾得上与他置气,大叫了一声“师兄”便飞扑了过去,直接以紫府相贴,将灵识附着于水灵力探入其中,这一看,便急得差点掉泪——青珩体内原本已被他捋顺的灵力复又紊乱不堪,丹田之中那颗青色金丹摇摇欲坠,竟是隐隐要溃散的迹象!
云瀿心中锐痛,闭眼忍住泪目的冲动,心道:他竟如此心爱师尊!虽则云瀿并不明白为何青珩不欲他面见师尊,且就到了眼下颓然自毁金丹的地步,可从他先前三言两语之间皆与师尊不无关系,便知这一切应不离“情”字。
云瀿有感于青珩的痴情,心中的嫉妒之意却渐泯然,再睁眼时双目之中便只余下决然之色。
敛心静气,带着水气的白色金丹离体而出,从二人额头相贴之处渗入青珩紫府,寻着那颗灵力溢散的青色金丹,便毫不迟疑地飞了过去与之交融。柔和的水灵力紧紧缠绕着溢散的木灵力,白色的水汽织成最温柔的牢笼,将青色金丹溃败的趋势牢牢锁定在shi气氤氲的丹心之中。
道家有言,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水性善变而至柔,微如涓滴,巨如浩瀚,因势利导,包容万物。
云瀿为了阻止青珩金丹溃散的态势,情急之下不惜主动用上了金丹双修的功法,却是机缘巧合陷入了顿悟,对水之属性有了更深一层的明悟,竟是就着双修之势,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突破之后周身灵力充盈,与青珩疗伤便愈加得心应手。丝丝缕缕的水灵力将青珩的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