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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足足昏睡了五日,方才从醉梦中清醒。甫一睁眼,神思尚还有些恍惚,便听得一道熟悉而略显清冷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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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倒是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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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微微皱眉,坐起身。水玉床上水汽如雾,隔着水雾望去,只依稀看见床外石桌边坐着个月白人影,显得遥远而有些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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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瀿脸上无甚表情,背脊挺得笔直,一手执杯,一手执壶,一杯又一杯皆一饮而尽。直到手中酒壶再倒不出一滴,方才放下酒杯,侧目朝床上那人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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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可知我刚刚喝的是什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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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唔”了一声,正要答话,云瀿却已然打断他自顾自道:“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百花酿罢了。这酒喝上百杯千杯,却也是醉不了,的确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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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听出他话外之音,忍不住一笑:“尚自喝了师弟珍藏的好酒,确是师兄不对。你且走近些,师兄这便给你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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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云瀿起身,依言走近床边,居高临下把他望着,“口头赔个不是,可没什么稀罕。师弟我还指望着师兄多拿出几分诚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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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抬眼,总算能看清那人的眉目,方觉得满意了。又见他端着姿态冷言冷语的模样,心中好笑,便拉着他坐下,温言道:“师弟想要什么?但凡师兄这有的,尽管拿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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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瀿眸光微闪,竟不敢与他对视,扭头冲着空气道:“师兄将话说得动听,却不知若我想要的是那万年木灵髓,师兄给还是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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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一愣。他原来确是打算将灵髓交给云瀿带去给师尊的,只是想起前世自己对师尊动心,正是源于此物。他无论如何不能看着此世的云瀿再如前世的自己一般,便早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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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瀿见青珩似有犹豫,嗤笑道:“‘但凡师兄有的,尽管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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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无奈暗叹,正色道:“师弟,师兄对你说的话,句句皆是真心。我没有什么是不能给你的,只除了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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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瀿抿唇,固执道:“我只要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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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目露微愕,这样的云瀿让他感到陌生。可对方毕竟就是他自己,他总不会跟自己对着干,更不忍心看到对方露出失望的表情。便好言劝道:“师弟,你是天水灵根,这木灵髓虽然珍贵,于师弟却不大用得上。师兄这里有一篇地阶上品的水属性功法,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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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瀿冷冷打断了他:“师兄以为我要这木灵髓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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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怔然道:“是了,师弟自己肯定是用不上的,想必是为了献给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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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瀿当真气笑了:“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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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见对方情绪愈见激动,便不再言语,只在心中暗暗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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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瀿瞥了他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双手在袖中捏成了拳,低头自语:“我怎会那么不识趣,硬要抢师兄的功劳……师兄尽管去讨好你的师尊,我,我只是想在那之前,看一眼那传说中的万年灵髓是何模样罢了,也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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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尊,难道不也是你的师尊?青珩暗忖对方这话说得奇怪,可一见到对方垂着头似乎很是低落的模样,便只觉心疼。
尤其想到自己初临此世意识昏迷之时便强拉着这人双修了一回,这人心中想必是恼恨非常的,却始终不曾与自己翻脸,只默默一再隐忍,更是让青珩心生愧怜。心知此世与这人的羁绊只会深不会浅,便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珍宝都摆在他眼前,只为对方展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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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情不自禁抬起手,拂过对方耳畔垂落的一缕发丝,微凉的指尖碰触到那人的耳廓,惊得那人一颤,抬起头愕然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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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青珩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云瀿险些弹跳而起,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被碰触的那只耳朵,只感到从耳尖到脸颊再到脖子,仿佛要将人灼伤般的热气飞快地蔓延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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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见他脸上飞红,窘迫慌张模样,心中一片柔软,哪还有什么不能满足他的。便心念一动,将那万年灵髓从储物戒中取了出来,伸手递至云瀿眼前,含笑把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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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瀿怔怔地看着那人温润笑眼,对那万年灵髓仿佛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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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笑道:“师弟不是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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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瀿恍然回神,便有些羞恼,从那人手中一把将灵髓夺了过来,口中道:“自然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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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珩笑yinyin地看着对方几近粗蛮的举动,却也知道,对这人的纵容着实让他自己也感到心满意足——对方就是自己,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