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呼呼的回到家,连衣服都没脱躺在床上的陈舟,怎么也想不明白顾正歌为什么生气。
难道是今天被他套出来的话太多,恼羞成怒了?
有可能!
明天问问。
觉得自己想明白了的陈舟,满意的侧过身去睡着了。
作为一个不算天之骄子,但从小到大都十分优秀,父母给力,专业能力过关,聊天能力过关,且自学了一定的管理能力,在某互联网大公司,一路从5开始,马上就要到7级别的陈舟,身上必然有一种舍我其谁的自信。
然而这种自信,也能理解成某一种程度的自大。
所以他根本不明白顾正歌为什么会生气,也不想去猜,反正不管为什么生气,明天问问就好啦。
他完全不会想到,明天顾正歌不会来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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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的现代生活已经远去,悲催的古代生活还要继续。
第二天.陈舟早上照旧要拿着麻绳去捡柴火。
捡柴火的时候没看见赵万春,不知道是不是吓的换了地方。
捡完柴火吃早饭,依旧是清汤寡水的粥加没加油干烙的玉米面饼子,饼子两面都是烙糊了的黑疙瘩,吃进嘴里直发苦。
跟顾正歌做的一点都没法比!
玉米面在老陈家的做法一般只有三种。
一种是玉米糊糊,要么清汤寡水不管饱,要么稠的糊嗓子。
一种是上锅蒸熟,很瓷实但也很粗糙,且外表极其难看的窝头。
一种就是今天吃的烙饼,不放油不加盐,纯玉米面粉活好面之后,直接扔进大铁锅烙。
可惜林阿家掌控不好火候,经常把饼烙糊,要么就是外面糊了里面没熟。
再加上大铁锅不刷油就粘锅,每次一烙饼子锅底就非常难刷。
这个世界可没有钢丝球,只有高粱穗子捆起来的炊帚和丝瓜瓤,也没有洗洁Jing,单靠这两样东西没办法把锅底刷干净。
刘阿家对此也并没有那种吹毛瑕疵的变态要求,随便刷两下也就算了。
连锁反应来了——家里喝水也是用这个大铁锅煮。
于是当天的水里面,就会带着一些黑色的东西。
陈舟有天去那个用好几捆树枝搭起来,顶上是麦秸垫子挡雨的小灶房看过,不大的一个地方,角落里的柴火堆的乱哄哄,另一边的角落里是一个半人高的矮缸,侧面一个大缝隙,应该是之前用来装水,结果漏了的缸,现在用来装棒子面,上面盖着一个木质的盖子,灰扑扑的不知用了多长时间。
灶台不大,上面一层烧柴火烧出来的灰,手放上去都能摁出一个印子,挨着灶膛的地方也已经被烧成了黑色。
只有一个灶,灶上放着家里唯一的大铁锅,做饭烧水都是用它。
灶房不大,再加上兼任柴房的功能,能放下这些东西已经不错了。还有老鼠经常光顾,日常用的厨具都不敢放在这里,生怕被它们嚯嚯了。
客堂正对着陈舟那张床,靠着墙的地方,有一个木头柜子,同样不知用了多长时间,漆都脱落不少,整个柜子都散发着那种‘老物件’的气息。
这个柜子,就是放碗筷的地方。
柜子不高,大概到陈舟腰部,分三部分,最上面一层是双开门,不大,打开之后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含有杂质的大粒粗盐,每次用的时候都得用蒜臼子把它砸碎了才能用。
黑乎乎油亮亮,但里面并没有多少油的猪油罐子。
不知干什么用的破抹布,又或者是已经洗的发硬但仍舍不得扔的笼布。
一块用细麻绳捆着的海带,一块发黄的糖,一小片不知名的粉末...
第二层也是双开门,比较大,里面用木板分了两层,上面一层放着日常吃饭的瓷碗,黑棕色无花,质量不怎么好,一看就带着杂质,洗也洗不干净,碗底沾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有一个还缺了小口。
几个破木碗,一把用了许久头上已经发黑了的筷子,几个勺子,柳木条编的笊篱,蒜臼子,擀面杖,锅铲,勺子,刀等。
下层放着几个箅子,几个洗菜的麦秸篮子,一个新做的还舍不得用炊帚,日常用的细盐和大酱,平时攒的鸡蛋等。
最下面是一层抽屉,里面塞满了干皂荚。
每次刘阿家做饭,都是先摘好菜,在院子里用水洗一遍,再把菜连同调味品一起拿到灶房,这才开始生火做饭。
做完之后还要重新把东西拿回来。
如果需要用和面做主食,就得用案板,这块厚重的大木板平时就靠在木柜旁边。
家里乱的不只是这里,院子里,鸡圈里,偏房,屋里桌子上,床底下,床上,木箱子里...总之能堆东西的地方,绝对不会空闲。
这是村里大部分家庭的现状,这里不兴干净整洁那一套,没人会特意费力气去收拾房间,也不舍得把东西扔掉,哪怕是已经破破烂烂不能用的东西。
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