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方一直以为,永远陪伴在晏秋秋身边的那个人只会是自己,甚至在知道晏秋秋父母的婚姻状况后,生出了更多的希冀。这个希冀像是有着无限的魔力,让他无法遏制地用幻想憧憬着他们的未来。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晏秋秋送走了贺匀挺,一转头,简方比晏国栋还像老父亲似的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摆臭脸。
“你这一身爹味儿,真讨人厌。干吗?这个女婿不合你意?”晏秋秋乐意逗简方,他总是容易当真而气急。
她走过去捏捏他的脸,用手指在嘴边扯了个笑容:“在我亲爸心里可是不能更满意了。”
这本是彼此都能心领神会的玩笑,晏秋秋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评价?此时,简方却当了真。
晏秋秋也从来不曾带过男人回家,不曾让父母知道自己的感情生活,这个男人却登堂入室,甚至能让住院的范卓群特地回来一趟,甚至让他看到家中复杂的关系。
他望着晏秋秋,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渐渐熄灭,残留的灰烬一寸一寸凉透了,散进无穷的空虚黑暗中。他像是从来不曾真正看清过眼前这个人,又像是一直都知悉她的心意。
他只看到晏秋秋对他人的洒脱,倾听着他们的痛苦,却忽视了同样在这片苦海浮沉的自己。
一声不吭地申请去奥地利上学也好,突然决定参与封闭实验也好,晏秋秋的两次选择,固然有学业上的考量,但谁能肯定其中没有逃避他的意思?
简方审视着自己,是对她的情感累积到满溢而出让她感到负担了吗?
晏秋秋见简方像是又上当,心中很是得意。她用郑重的语气将这个玩笑推上巅峰:“汤叔叔说会帮我带孩子。”
这本该是玩笑的结尾,换作是平时的简方,应该以一句脏话来结束这个荒诞的话题。此时,他却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因为搞出来孩子,才不得以要见父母,商量接下来的事吗?
简方甚至有些高兴。他意识到,长久以来期盼的更近一步的机会来到了面前。
他拉住晏秋秋坐下来,紧紧握着她的手,将心中多年来的夙愿,将这段时间的所思所想,用尽量不会吓到晏秋秋的方式说出来:“其实,你可以考虑考虑跟我结婚。”
晏秋秋的脸上分明写着“见鬼”两字,简方却以为她只是有些意外:“你想,现行的婚姻制度风险多大,如果只是为了让孩子有个身份,我多合适呀!我们从小在一起,知根知底,我们还可以签订婚前协议。结了婚,我们还是跟现在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秋秋,”简方极少当面唤她的名字,这两个字在他唇齿之间盘桓,有种隐秘的甜蜜,“如果不是跟你,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最后那句话,成功地将晏秋秋误导到了简方不会找别人形婚的意思上。在晏秋秋的印象中,简方从未流露过需要婚姻的念头,歌剧圈本就是个LGBTQ盛行的圈子,异性恋仿佛才是“异教徒”。然而,他既然有了回国发展的打算,国内的观念以及父母的想法,还是需要有所顾虑。婚姻是最好的障眼法。
晏秋秋本身是我行我素的个性,不论是内心还是学业,都强大到能让她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她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她一般只专注于自己,她更了解简方,清楚他内心的柔软和脆弱。
晏秋秋不忍心再逗他,将一早上的乌龙事件摊牌。看到简方的表情从郑重到震惊再到愤怒,她笑到上气不接下气,惹毛简方的乐趣真是妙不可言。
“你这人怎么这样!”简方气鼓鼓地背对着她,心中的失落无法言喻。
“不会又哭了吧?”晏秋秋捏着他的下巴,把他扳过来,果然见他眼圈红红的,略略下垂的眼角泛着泪光,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鬼使神差地,她亲了亲他的脸颊,安抚似的。“怎么这么乖,别人一亲,你就闭眼睛。男孩子这样很危险哦。”晏秋秋给他擦了擦脸上的口红印,继续了之前的话题:“我不想结婚,最开始确实受到家庭的影响。但是我们都在长大,也越能看到婚姻的本质。我无法凭着虚无的憧憬一头撞进去,也并不视它如洪水猛兽。所以,简方,”她望向了简方,第一次从他的眼中看到别人口中的深情,她愣了一下,有一瞬间的迷惑,然而深情一闪而逝,仿佛只是她的错觉,“如果婚姻能够为你挡去风雨,我愿意和你结婚。”
简方这一早上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因为晏秋秋的一句话忽上忽下,在看到曙光时被夺去光明,又于无望处逢新生。
他听到晏秋秋愿意和他结婚,下意识的反应是狂喜,然而这个情绪并未延续太久。恋爱也好婚姻也罢,名义上的羁绊对晏秋秋毫无意义,他更不愿意因为自己,让晏秋秋有一丝的被勉强的感觉,比起自己的感受,他更在意晏秋秋。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被束缚吗?”脸上似乎还留着晏秋秋双唇的触感,简方用指尖触了触,心尖忍不住轻颤。
晏秋秋凑到他脸的另一侧,果然见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