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绪风站在气势恢宏的办公楼门口,对着玻璃整理赶路的时候飞翘起来的头发,又蹭了蹭鞋底并不存在的泥土。几天前他接到谢怀信的电话,问了问他最近怎么样,家里好不好,陆绪风耳朵尖,听见了那边打火机的声音,可他记得老师是不抽烟的。
谢怀信轻笑了一声,“就你机灵。”他吸了一口,把烟掐灭了。
陆绪风握着手机,试探地问,“很累吗,管理公司。”
“也还好,”谢怀信撑着阳台的栏杆往远处看,看似无意地说,“怎么,要来帮我?”
“如果我帮得上的话……”
“公司不比学校,我会很严格。”
“我会让您满意的!”
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人事发来的正式offer,实习职位写的是总裁助理。
陆绪风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初中就敢跟比他高出一头的高中生混混打架,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收他的保护费。可一想到以后要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和谢怀信一起工作,他破天荒地有点发憷。
按照谢怀信的吩咐,前台把他带到总裁办公室里,谢怀信还在开会,陆绪风只好坐在会客沙发上等他。房间的布局和在学校的办公室很像,只是大了一些,连空气里的味道都无比相似。陆绪风突然就放松下来,参观起四周。
过了二十分钟,谢怀信还是没有回来,陆绪风把包放在沙发上,决定出去走走。会议室在走廊的另一头,陆绪风有点心虚地探头往里张望,长长的会议桌上坐了十几位董事,个个面色不虞,显然不是很信任台上的谢怀信。
即使躲在门外,陆绪风也能感受到里面令人窒息的低压,可谢怀信仍然和平常一样,微抬着一点下巴,不卑不亢地阐述他对公司下一个阶段的计划。他已经快要而立之年,眼睛里没有多少莽撞的少年热血,可当你对上他的眼神,心底就会有一个声音说,他可以做到。
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董事们一个个走出来,陆绪风连忙躲到一边,一直等到会议室里只剩下谢怀信和负责会议记录的秘书,陆绪风的心脏突然扑通扑通地跳起来。“老师。”他在外面招手,看见谢怀信看过来又紧张地拽拽自己的白衬衫,那还是他入学的时候为了参加学院活动才买的。
秘书的字写得飞快,把谢怀信交待的事一条条记录下来,她跟了谢怀信两个月,却一直没摸透谢怀信的脾气,因为他连大一点的情绪都很少流露。这会儿她正聚Jing会神地动笔,没听见陆绪风的声音,只疑惑谢怀信怎么突然停住了。她抬起头,刚好看见谢怀信的笑,不对,他的嘴角并没有弯起来,周身的气场却微妙地变得柔和。
她顺着谢怀信的视线看见门口的大男孩,谢怀信大步走到门口,小声说了什么,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脸哗得红了,拼命用手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翘起来的头发。
“谢——” 陆绪风想叫谢总,又习惯性地喊老师,张嘴就咬了舌头。 “还像以前一样叫我老师就好。”
“哎,老师。” 陆绪风答应地很快,连紧绷的肩胛骨都放松了一点。
既然是谢怀信的直接助理,陆绪风的工位就安排在总裁办公室里,负责给谢怀信打下手,忙起来倒真有几分以前一起在学校做课题的气氛。
有的时候谢怀意会来,怀意是谢怀信的弟弟,和陆绪风年纪相仿,是个帅气的alpha,也还在上大学,只是被谢母管得很严,经常闹着要来公司帮忙结果被谢母以不要给你哥添乱的理由镇压。他和陆绪风熟络得很快,以前来公司都是喊着我哥呢我哥呢,渐渐就变成“哥,绪风呢?”有的时候陆绪风不忙,谢怀意就软磨硬泡地想带他出去玩,陆绪风左右为难,半推半就地被拉到电梯口,谢怀信的脸就从打开的电梯门里露出来。如炬的目光刚刚落到两人拉着的手上,陆绪风就下意识地甩开了谢怀意,把手背到身后。
两个人默默地跟着谢怀信往回走,谢怀意捂着被踹了的屁股,还偷偷地在陆绪风耳边叽叽喳喳,说绪风你别看我哥现在衣冠楚楚的,早上我还听见他问我妈袜子哪去了。陆绪风一拳锤在谢怀意胸口上,“我信你个锤子!老师才不是那样的人。”陆绪风看谢怀信大步流星,距离渐渐拉远了,赶紧小跑两步追上。谢怀意在原地气结,“嘿!你们俩一伙儿的!”
谢怀信其实不常在父母家里住,所以谢怀意来的时候就经常肩负着叫哥哥回家看看的任务,有的时候忙到很晚,谢怀意说绪风你今天干脆跟我们回家住吧,家里有客房,省得你这么晚了回学校,明天早上还要过来。陆绪风下意识地拒绝,又去瞄谢怀信的反应,结果就这么被带回了家。谢宅大得吓人,陆绪风不敢计算在这样中心的地段购置这样的房产要多少个零。谢母很热情地招待了他,说听怀信提起过你,很像上学那会儿的他自己。谢父长得跟谢怀信很像,嘴角向下的时候不怒自威,他看起来身体还算硬朗,想来只是不宜再劳累和动怒才早早从公司退了下来。陆绪风乖乖地跟长辈打招呼,一幅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优等生的样子,谢怀意忽然就后悔了,以后谢母教育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