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把持不住了。
她一定把他吓坏了吧?
却也在彼此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眼眶微酸,她将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
一杯又一杯,不知喝了多少,许是她脸颊发烫,显出海棠般的艳色,又神色凄楚,眸中水光潋滟,勾人心魄,不少小倌路过此处,都试探着想进来陪酒。
晚澈无不谢绝。
她苦笑着想:自己怕是会忍不住在人家脸上画一个胎记呢。
就像当时,她把少年十二看成师父一样。
……
散宴后,晚澈揉着太阳xue,脚步飘忽地走回客房。让她惊讶的是,喝了这么多酒,她竟然只是头昏脑涨,而没有醉晕过去再发酒疯。
难道是被那道天威般的剑意冲击之后的后遗症么?
想清醒的时候醉得不省人事,想醉生梦死了,却又死活晕不过去。
做人……真难。
宴清都的客房布置得极尽温馨美好,博山炉里燃着安神的熏香,淡烟袅袅,催人入眠。倒在床上,晚澈昏昏沉沉,正要睡去,忽然想起腰间的传讯符已经亮了许久。
迷迷糊糊拿起来一看,目光蓦地凝住。
这是条屈扬发过来的讯息,晚澈盯着看了很久很久,一字一字倒映在她瞳仁深处,激起了惊讶,错愕,愣怔,茫然……等无数情绪。
屈扬说:师父,师祖季门主苏醒了。
*
屈扬本来已经回外门了,忽然听说内门出了事,他不放心,才又上山的。
结果到了剑门,小犀抹着眼泪说青漓哥哥被魔修害了性命,晚姐姐下山去给他报仇了。
屈扬大吃一惊,他们刚刚才一起给师父过了生辰,虽然当时发生了一些误会,大师兄似乎生师父的气了,但怎么会突然遇到魔修?又怎么就……陨落了呢?
师父去报仇,他一个筑基弟子,自然帮不上忙。思来想去,他决定去祭拜一下师祖季微,求他保佑师父平安归来,不要再出意外。
到了冰洞,刚磕完三下头,就看到一双玄黑丝履缓缓出现在眼前。
屈扬微愣,抬头一看,惊得差点跳起来:“大、大——”
“大师兄”三个字,在对方幽凉沉静的目光注视下,硬生生咽回了肚子。不,这不是大师兄!他脸上没有胎记,浑身气息也太深邃了。
屈扬心思飞转,忽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师祖?”
季微静静伫立在洞口,视线在屈扬脸上转了转,微微颔首。
二十多年未见的阳光让他的身体极不适应。更不适应的,是两世为人的记忆。无数悲欢离合的画面在脑海中混沌翻涌,冲撞得他神魂动荡,脑核阵阵生疼。
当初那些破碎的魂魄,竟然飞到凡界投胎成了另一个男子,还因缘巧合地邂逅自己的弟子晚澈,被她带回收徒、经历了那么多事……
最震撼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剑灵!
活了快一千年的季微到现在都无法相信,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剑。
但其实细细想来,又说得通,比如他并没有本命剑,比如他练剑速度极快,没有剑也能施展出剑意。
那么,在祭坛出现的那柄古剑就是他的本体?
那是什么剑?看着有些眼熟。瞧它那铁锈斑驳的样子,定然是出了什么问题,才导致剑与剑灵分离,而他对过去一丝记忆也没有。
在祭坛自尽之后,他再醒来,就是冰洞中了,至于那把剑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先前丹田里那股霸道的力量倒是没有消失,罕见地与他自身的修为和平共处。他猜测,也许那就是他本体剑的元神,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
季微揉了揉眉心,勉强理清思绪,对面前紧张跪着的青年道:“你……师父呢?”
“师父……她下、下山了。”屈扬立刻反应过来:“弟子马上通知师父回来!”
“嗯。”
季微出关的消息很快传开,四曜城上下一片欢腾!适才还流传着城主重伤、剑门首徒陨落的噩耗,没想到“闭关”二十年的季微,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痊愈出关了,众人得讯后都十分欣慰。
鹰不泊、萧纵、秋满虚三位门主立刻带了长老弟子过来探望。四曜城四门,论武力还是剑门第一,其他三门必要时都需要剑门庇护,所以对季微这位剑门门主的安危,自是十分看重。
另外,大家也就青漓的身陨好言宽慰了一番,听得季微心情复杂,尴尬不已。
去报信的屈扬很快就回来了,站在一大群客人后面,探头探脑地朝里面张望。季微扫见,心中一暖,知道是晚澈有回复了。
得知他长眠这么多年后醒来,小丫头肯定高兴坏了吧?
若不是转世成青漓,他都不知道,澈儿爱慕了他整整三百年。
而自己却没有给过她丝毫回应,连师徒间必要的嘘寒问暖都少有。
其他三门的同僚常常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