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什么心思?你怎么知道?”
“不太妙的心思。”见青漓远远朝自己瞥了一眼,灵犀轻笑:“都是男人,我自然最明白他。”
自从有一次看见她主动靠近青漓,后者却不像之前那样欣喜,还不动声色地微微退开一些,他就嗅到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这情敌,眼底写满了犹疑呢。
很好很好,就等你自乱阵脚,不攻自破。
晚澈就是我的了。
鲛人得意地回望过去一眼。
晚澈半晌无言。
她何尝看不出青漓有心事呢。
自从上次杀死妄雨,他就变得沉默起来,眼角眉梢好似结了一层寒霜,比之前的淡漠更添了几分清冷和忧郁。
他依然爱护她。杀凶兽、探险地,他都冲在前面,把她牢牢护在身后。但是这份爱护,却在不知何时多了几分僵硬的距离。
他不再无所顾忌地接触她,不会在不小心碰到她手之后,像偷吃了蜜糖一样开心,反而会急着避开,仿佛她是什么会吸人Jing血的女妖一般。
晚澈和他说话,他也会微笑着回应,只是那笑容像掺了点黄连汁,带着点苦,又带着点涩。
她知道他不快乐。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快乐。
青漓正坐在树下处理伤口,晚澈走过去帮他包扎,他手一颤,想躲开,被她一把抓住:
“阿漓,你最近怎么了?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眸光微闪,视线从搭着自己的纤白素手上滑开:“没事……”
“真的不能告诉我吗?”晚澈担忧地望着他:“我不是你最亲近的人吗?有什么秘密不能说呢?”
青漓胸口一闷:你是我亲近的人。可我呢?
心中滚过隆隆的质问,脸上挣扎与犹豫之色频现,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不敢问,不想听。
心上仿佛绑了根极细的丝线,稍有不慎,就会被勒死毙命。
他知道灵犀已经注意到了什么,在冷眼等看他笑话。可他如今对这鲛人已经没有那么多敌意,说到底,自己和他,或许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见他又垂下眼睫沉眉不语,晚澈失望地松开手。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妄雨从海底挖出来,问问他,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漓心思内敛而深重,必是妄雨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叫他不好受了。
这些死了都不让人安生的东西,早知道就该由她亲手解决掉。
……
一个月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当满月再次升起,莹光闪闪的“门”又出现了,幸存的修士们争先恐后地涌进去,消失在海滩上。
离开前,晚澈最后一次见到了灵犀,魔气将他的眼睛变成了黑中带绿,全身的鱼鳞也不复亮泽,变成了死气沉沉的暗灰色。
他到底没有真的伤害过自己,明知道这只是幻境,下一次到来的人不会再遇到他,晚澈还是心怀不忍地劝道:“再有人上岛,你就待在海里,别上岸了。”
再杀人,他怕是真的会走火入魔。
灵犀随意嗯了一声,目光缠绵地粘着她:“晚澈,我以后会来找你的,再见面,你别不理我。”
晚澈只当他开玩笑,谁知他忽然轻抚胸口,那处的鳞片慢慢变得透明,直到露出一块幽碧色的宝石来——
“这是我的心,无论我变成什么样,这颗心是不会变的。”他认真道。
“好……”
*
回到久违的四曜城,望着熟悉的青葱家园,两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屈扬、蓝池、徐仲深早早得到传讯,候在山门外等待,见了他们,都十分欢喜。
晚澈把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诸人,就去处理堆积的宗门事务。留下青漓被众人围住,好奇地问东问西。他自是略去生死暧昧不提,只讲了鎏光谷的见闻和蜃岛的历险。
得知他已经晋升到金丹期,还收获灵剑、养出剑灵,三人都惊叹不已,又拉着他讨教剑道上的事。
他们这几月在剑峰修炼,看了不少秘籍,自觉一只脚已经踏进内门,便厚着脸皮管青漓叫大师兄。
若是以前,青漓还会因为晚澈再收弟子而酸楚,可现在,他听到这声“大师兄”,心中却无多少波澜,甚至还有一丝苦笑。
晚澈把他误认成季微时,曾要他保证,只收她一个弟子。然而等她自己做了师父,收一个还是收一百个,却变得无所谓了。
青漓忽然想知道:如果他也坚持“师父能不能只收我一个弟子?”,她会答应吗?
……
待一切安定下来,晚澈拿出在蜃岛收集的凤栖石等灵物,请苻清洛过来,重新给季微布引魂阵。
得知要开启冰洞,青漓心里一动,假作不经意地对屈扬他们道:“你们上山日久,也该去拜见一下季门主了。”
三人一怔,蓝池面露赧色:“多谢大师兄提醒,是我们疏忽了,确实早就该去见季门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