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梨白的大名在一中广为流传,梁启明自然也经常从其他老师口中听闻。
看见她,梁启明显然有片刻愣怔,随即反应过来,指着安深青诘问:你是他家长吗?
老师,实在抱歉。爸爸妈妈平常工作忙,就让我代替他们来了。她拿出一台老式键盘手机,将短信翻给梁启明看。
闻此,安深青睨视着她,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向父母打小报告。
她似乎注意到他不耐的表情,微微蹙眉,却仍神情坦然,面不改色。
他侧身偷瞄,小屏幕上泛着冷白的光,短信框内寥寥数字令他重燃怒火。
【妈妈(xxxxxxx1375):他怎么还这么不懂事。阿梨你去吧,我和你爸最近都忙得不得了。】
另一边,梁启明戴上老花镜,凑近手机仔细查看,眉头逐渐舒展,道:安深青,现在总可以解释事情的经过了吧。
此时安深青气在头上,索性不管不顾,口出狂言:我就是看他不爽,谁让他欠揍。
安梨白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语毕,在她的不解和梁启明的大怒中,他摔门而出。
教学楼的天台空无一物,冷清得就连飞鸟也不愿驻足于此。
不知飘过多少片云彩,响过多少遍课间铃声,安深青就直直地坐在那里,片刻不曾释然。
哒哒哒。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迅速望去。
少女纤细的身形影影绰绰,衣摆飞扬。
他猛地转回头,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灰,继续端坐着。
安深青,跟我回去。安梨白抓起他的手腕,尝试将他拽起。
他纹丝不动,蛮横道:凭什么要我过去。
我跟梁老师说清楚了你的事情,他答应给你个严重警告就算了,不用记过,还在班里澄清了你中考成绩的谣言。那位去医院同学的医伤鉴定结果也出来了,他骨折是摔伤的,和你没关系。事情都解决了,你跟我回去和老师道个歉。她的态度略显强硬。
他甩开她的手,撇过头去,一声不吭。
她从包里掏出一瓶药水和棉签,递给他,语气稍微缓和:那不说这个,你先把药擦了。
可他依旧不为所动。
她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接着,她用棉签蘸取药水,蹲下身为他擦药。
一抹清凉随之抚上他的脸颊,动作轻柔。
他回头,只见她无暇的脸庞近在咫尺,一双杏眼专注地看着他,脖颈处依稀能感受到她细微的气息。
痒。这一刻,他所有的感官都被占据,久久不褪。
不用你管。他经不住这知觉,抬起手欲夺过棉签,却不想碰倒了她手上的药水。
战争一触即发。
她起身将棉签狠狠地扔向他,扭头就走。
天台上,药水流了一地,东零西散,正如他的心。
晚上,回到家中,他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面前的物理符号糊作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他双手抱头,撑在书桌上,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找出书包里的手机。
通讯录里,妈妈那一栏显示着:xxxxxxx1285
怪不得回家后袁绮月没有为难他。
愧疚在他的心间蔓延。
阿梨,今天过得怎么样?楼下是袁绮月的问询声。
还好。安梨白像往常一般回答道。
他站在卧室门前,踌躇良久,还是开了门,朝楼梯口走去。
恰逢安梨白走上楼来。
他停下脚步,脑海中组织着道歉的语言。
他正想开口,她却与他擦肩而过,不给予任何眼神,径直走向楼层尽头的房间,仿佛他就是一团空气,看不见,摸不着。
直到听见她大力的关门声,他才回过神来,悻悻然地回房。
是夜,少年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都未阖眼。
在他即将入睡时,静谧的夜晚使得楼下的争吵声无所遁形。
他想一探究竟。于是,他轻轻推开门,走到楼梯口。
借着昏暗的光,他望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安梨白身穿无袖睡裙,两条藕臂抱在胸前,周身的气压似乎极低。
安延书,你是不是又跟那个女人出去鬼混了!袁绮月言辞激烈。
你乱讲什么。我刚刚才跟老刘谈下一笔生意,等资金到账,公司就能正常周转了。男人压着声音,又补充道:你小点声,别吵醒孩子。
你还有脸提阿梨和阿青。我什么都亲眼看见了。你跟那个女人厮混的时候,有想过孩子吗,有想过我的感受吗!袁绮月歇斯底里地说道。
安深青攥紧拳头,正想下楼去,衣角不知何时被安梨白扯住了。
她制止他道:妈妈她不想让我们知道。
可是,我们不维护她,谁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