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膨胀,他甚至觉得自己堕落得理直气壮。
做好人有什么好,这个世界从来就是不公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这样,柳军在沼泽泥潭中愈陷愈深,直到无法自拔。
柳军也曾想只差一步,差这一步他就可以逃之夭夭,到国外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
而这一步毁在自己亲生儿子身上。
他知道是柳清川举报的,其实纪委早就在查自己了,只不过这封内容翔实的举报信加快了他们的进度。
柳军有时想一定是从小给柳清川的条件太过于优越了,让他不知人间疾苦,清高成这副模样。
也许只有苦过穷过,才能明白金钱和权力的意义。
而李娟芬当初除了看上柳军的财富与地位,她能感觉到彼此是惺惺相惜的,她可以理解柳军的想法。
有些事其实人并不是没有是非对错的观念,而是堂而皇之地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偶尔李娟芬也会想起这些,只不过想起的频率越来越低了,她曾经也后悔过没有早一点带着儿子出国。
但只有李娟芬自己明白,她是舍不得柳军,她怕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即使当时他们的夫妻关系已经差到了极点。
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这样,她也来不了石榴坊,遇不到这么多可爱的人,成不了时野眼中“很好”的人。
李娟芬看着正在拖地的时野笑了下,说,“小野,家务阿姨来做好了,你快做作业去。”
“我做完了。”时野回头笑了下。
李娟芬却拿过他手中的拖把说,“那小川怎么还在做?
“他认真…”
“那你也认真些。”李娟芬忍不住戳了下他脑袋,说,“小野考个好大学,这样我也能跟阿婆交代了。”
“哦…”
“有不懂的你多请教他一下。”李娟芬对儿子的学习还是很放心的,“对了…”
见李娟芬突然犹豫起来,时野问道,“怎么了阿姨?”
“小川他明天答应去了吗?”
时野见不得阿姨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忙说,“答应了,他肯定去的你放心。”
即使柳清川到现在还没给自己一个准话。
时野偷偷溜进柳清川卧室,坐到他的书桌上又摘下了柳清川的耳机说,“明天你去的吧?”
“我好像还没答应。”柳清川合上了课本。
时野啧啧了两声,伸长手要去打柳清川,却一不小心从书桌上跌下来,被柳清川箍着腰抱到了腿上。
柳清川要亲他,时野却叫嚷着说,“门、门还没锁。”
“那你去锁。”柳清川松开他。
时野这一逃可不回来了,他站在门口对柳清川说,“明天我生日,你要不去的话,我生日也不过了。你给阿姨找不痛快,就是给我找不痛快。”
柳清川见这人又是威胁自己不过生日,又是不让进门,觉得真是可爱极了。其实他也不是怕见柳军,只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很难形容自己对柳军的感情,似乎既不是举报了亲生父亲的愧疚,也不是被父亲陷害的仇恨,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也有价值观的背道而驰。
但柳清川清楚,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个学生,他没有底气去对柳军指指点点,他能做的只有不断强大自己。
直到有一天可以证明给柳军看,自己可以比爸爸做得更好。
那天柳清川还是一起跟着去了,毕竟时野过生日,寿星最大了。
监狱距离市区有点远,路程又颠簸,李娟芬忍不住吐了出来,时野体贴地拿塑料袋替李娟芬接着。
“谢谢,小野。”李娟芬说,其实这段路每次来她一个人都会晕车。
时野有些担心地看着她,“阿姨,你要不睡会儿吧?还早。”
柳清川也从包里拿了颗话梅给妈妈。
“没事的,习惯了。”李娟芬苍白着脸笑了下,又摸了摸时野的头说,“还没跟小野说生日快乐。”
“谢谢阿姨。”
柳清川也隔着过道对他说了句,“生日快乐。”
现在反倒是时野更像李娟芬的儿子,两人坐在一排里,剩下柳清川孤零零地一个人坐着。
外面的世界热热闹闹地过着春节,监狱里却是冷冷清清的。柳清川最后还是没有进到会客室里面,他沉默地站在一墙之外,时野陪着他。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时野看到了穿着囚犯的柳军。他很意外,原以为会看到一个趾高气扬的人,却没想到是这样沧桑。
男人应该原来很高大英俊,但现在背也挺不直了,鬓发花白着,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
时野下意识地叫柳清川看,门却关上了。
时野看着监狱里的高墙电网问柳清川,“你是觉得叔叔丢人吗?”
柳清川摇了摇头。
也许是因为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时野紧紧地牵住了柳清川的手说,“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