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如果我所料不错,我们应该已经走入了幻境之中,待会儿不论看到什么,你都不要相信。”
“幻境?”谢琞一惊,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谢问,紧张地环顾四周。
忽然间,一个身影在林间一闪而过,随后耳边响起了嗡嗡的杂音,一道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谢琞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戴着诡异面具的黑衣人站在重重迷雾的密林之中。
“酆都傀王!?”
谢琞大惊失色,正要拔剑,那黑影便疾驰上前,将他一掌击飞。谢琞胸口剧痛,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他艰难地爬起来,一抬眼便看到谢问怒吼着冲向黑衣人,却被黑衣人一掌拍在脑门上,霸道的掌力瞬间将谢问打得头盖骨碎裂。
这一幕来得实在太过突然,谢琞怔怔地看着谢问倒在黑衣人的脚下,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渐渐将他吞噬。
“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
谢问方才的那番话在他的耳边回响起来,没错,这一切都是幻觉。谢琞用力双手握成拳头,用力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拼命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觉!”
即便如此,绝望感还是如同一只巨大的猛兽,一步步向他逼近,渐渐将他吞没。
“别过来……别过来……”谢琞抱着脑袋呻吟出声,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了。
就在这时,一个强有力的臂膀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别怕!有我在。”谢问的声音及时地在耳边响起。
简短的五个字,便奇迹般地让他的心平静了下来。
谢琞的眼眸渐渐恢复了焦距,谢问正一脸关切地望着他。
“谢问……你……你没事……?”
谢问的怀抱是如此的真实、温暖,并且有力度。谢问还活着,这让谢琞彻底地松了口气。
“成渊,你玩够了没有!”谢问抬起头来,冲着密林深处厉声吼道。紧接着,从方才开始一直萦绕在耳边的笛声戛然而止。
“成渊……?”顺着谢问的视线,谢琞一头雾水地望向前方。
迷雾渐渐散去,视野逐渐清晰,原来,两人此时身处之地早已不是遮天蔽日的密林,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间荒芜破败的废庙。废庙门前,站着一个身材高挑颀长,身穿黑底金边的华丽长袍之人,那人脸上戴着一块鎏金铜面具,一袭黑色长发如瀑般披在身后,如同鬼魅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谢问见谢琞浑身僵硬,有些紧张,便安抚他道:“别担心,他不是敌人。他就是我所说的那位故人,梵炎教教主成渊。”
“谢公子,别来无恙,这份见面礼,你可还满意?”
成渊摘下面具,嘴角一扬,露出邪气十足的微笑。
谢问面色不悦,沉声道:“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伤及无辜。”
成渊微眯双眼:“记得上一次谢公子中了我的幻术,是被闻公子一巴掌打醒的,我还以为这一次谢公子也要赏这位小公子一巴掌呢。”
谢问闻言连忙松开谢琞,面带歉意道:“抱歉,方才情况危急,我……”
谢琞却答非所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原来,闻公子还打过你一巴掌啊……”
“但凡中了这幻术之人,都会看到他心中最为牵挂的人和事。上次谢公子中了幻术的时候,可是险些泥足深陷无法自拔,没想到如今倒是清醒得很,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竟有这等奇事?”
谢琞心想难怪方才他看到谢问被酆都傀王一掌打死,这可不就是如今他最为担心之事么,不过想到这里,谢琞心里更是好奇了:“谢问,你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
谢问老脸一红:“这……”
他哪里好意思告诉谢琞,当初他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阿朔,成渊这旧账翻的,仿佛要将他公开处刑一般,让谢问尴尬得恨不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连忙转移话题:“旧事休提!成渊,我这次来找你不是为了叙旧,是有正事!”
“找我?”成渊抱臂在胸,眉梢一扬:“我还以为你是来找为夷的,正想把你乱棍打出去。”
谢问听得冷汗直冒:“我是为夷的亲哥,你用不着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吧。”
成渊却一副懒得与他废话的模样:“说罢,到底有何贵干。”
谢问:“那我也不跟你客套,就单刀直入地问了,赤鹄现在怎么样了。”
成渊一怔,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看到他的这一反应,谢问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心中不免一沉:“他是不是,已经去了……”
成渊冷冷道:“他是死是活,与你何干?”
“当然有关!”谢问双手攥成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因为闻辛他……也中了那该死的傀儡虫!”
成渊睁大双眼,幽暗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寒光:“是李延昭干的?”
谢问摇摇头,沉声道:“李延昭背后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