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冷静点。”
枪口之下,昂斯的勉强扯出一抹笑,冷汗都流下来了。
段川凌慢条斯理走进来,坐到方才段竟遥坐过的位置,把玩着掌心雷,观察着昂斯,这张脸给他相当熟悉感觉,但他很确定自己没见过对方。
段川凌拨弄着几颗子弹,一颗接着一颗丢到了昂斯的脚下,满意的看到这只玩弄人心的小狐狸脸皮一点点变白,染上恐惧。
“你就是我小儿子很重要的客人啊。”
这话一出昂斯顿时就明白了持枪行凶的男人是谁了,他意外这人的年轻,按理说有段竟遥那么大一个儿子了,也该有点年纪了。
时光对眼前这个强势至极的男人并不严格,甚至格外宽容,只细心的雕刻出了他在小儿子之外的另一面,俨然一个说一不二的独裁者,一个强横的暴君。
“还为你放了我鸽子。”段川凌惋惜的摇摇头,“遥遥的眼光一向不大好。”
“……”昂斯深吸一口气,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连假笑面具都戴不上了。
“别冲动。”
“嗯,不冲动。”
段川凌微笑着,准头极佳的让子弹贴着他的袖口飞了出去,昂斯的袖口破了一个大洞,下面的皮肤被擦伤了。
疼痛刺激着神经,昂斯断定这人是比他还厉害的疯子,惹不得。
“我想你误会了……”
“没误会,刚才从你这里走出去的不是段竟遥吗?”段川凌笑容得体,昂斯生生看出了喋血的暴虐。
这种暴虐并不针对他一个人,而是一种年长日久积累下的狂躁,逐渐越压越重,只不过被人皮禁锢住了不得发泄。
很不巧,昂斯刚好给了段川凌一个发泄口。
“你是段竟遥新的心理医生?”段川凌坐在那里活像这里是他的主场,原本的主人昂斯成了不知好歹闯进来的外人。
“是……”
“你们都聊了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
“是吗?”段川凌当着昂斯的面拆下弹匣,一颗颗填装子弹,一共填到五颗,塞回去。
他故意把动作放得很慢,刻意折磨着受刑者的神经,昂斯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ye加速流动的声音。
段川凌再度抬眼盯着昂斯,眼底只剩下血色的杀意,“想试试我的准头吗?”
“不想……”昂斯很清楚这种眼神,那不是恐吓,而是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的嗜杀者独有的眼神,下一刻就要不耐烦的清除掉障碍。
“给你三秒钟回放录音!”
“……”
自己的声音从录音笔中播放出来,昂斯第一次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他小心翼翼的觑着段川凌越来越沉的脸色,恨不得穿越回去抽自己一巴掌,他干嘛要笑得那么嘚瑟呢?
人生最漫长的半个小时,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听完后,段川凌的面色好看了一点,毫不见外的把录音笔揣回了兜里,冷彻的目光落到那张熟悉的脸上。
昂斯后背汗shi透了,冰冰凉凉的,寒气入骨。
他的所有伎俩在这个完全具有压迫性力量的男人面前根本毫无用武之地,而且他十分确信,对方绝对不介意杀了他。
“段先生,我们可以谈谈……”昂斯费力扯了扯脸皮,控制着表情不扭曲,“你也清楚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如果是我的话,我们可以合作。”
“怎么合作?”
“你希望的暗示。”
段川凌忽然就笑了,他知道以心理医生的专业性,给病人下几个心理暗示不算困难,这也是心理医生不得分析病人的规定,这家伙果然是个没有职业Cao守的。
“陆琛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弟弟?”
昂斯瞳孔猛地一缩,惊骇地抬头看向段川凌,可下一刻又释然了,对,他和哥哥长得有九分相似,能认出来不算稀奇。
枪柄轻巧着茶几,一下下仿若敲击在昂斯的心脏鼓点上。
段川凌淡然问:“你对我们这个案例如此好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求知欲还是猎奇欲,又或者说,你是在照镜子?”
心底最深的秘密一眼就被这个可怕的男人看穿,昂斯顿生出一股羞恼,就好像自己赤身裸体的站在这里,没有半点遮掩,被一览无余。
“果然啊,被我说中了。”段川凌心情好了也不想杀人了,真有趣不是吗?陆琛看着是个纯粹意义上的好人,知道他弟弟的心思吗?
段川凌对陆琛的印象不深刻,毕竟不是个多重要的人,所以才不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昂斯。
“你在镜子里看到的是谁我没兴趣,不过你的条件我接受了,你最好祈祷你学会了你哥哥的本事,否则我不介意教教你下辈子要努力学习。”
“……”
临走前,段川凌丢下一句警告,“我希望下一次你表现得专业一点,对不怀好意接近遥遥的人,我的耐心一向短缺。”
光影的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