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城来,自有鬼丁指引。一路往下,盘盘曲曲,来到一座巨大洞窟之中。只见壁灯冥冥,鬼影幢幢,洞中已坐得满满当当,不下一二千人。有相识的原本在交头接耳,见我冷着一张脸进门,皆缄口不敢言语。我迈步向前,旁人竟为我让开一条路来。叶疏如此绝色,自有不少人垂涎贪望,但大约对我十分忌惮,纵有什么yIn猥之语,也只是附耳窃窃罢了。
我不动声色前行,见之前那名弱质芊芊的女子也在其中,身边傍着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年,想来便是她的伴侣了。见我向她望去,兜帽下的嘴唇柔柔一笑,似乎很是亲和。那清秀少年却立刻警惕起来,狠狠瞪了我一眼,又忿忿地盯着叶疏,眼神极是不善。
我按下心头疑惑,冷眼打量,见洞窟四壁皆做铁黑色,其中却凿空了多处,不知要填补何物。我环视一圈,便挑了个不显眼之处坐下,将短杖平放在地上。
忽听对面一声尖笑,一个干枯恶毒的声音开口道:“我道是谁在这招摇过市,原来又是你这丑八怪。啧啧,好重的臭气!”说着,竟扇起一道黄风,吹得洞内一片腥臊。
我头也未抬,冷冷道:“波蟾老鬼,Yin门主请你我来做客,我劝你客气些,莫在别人地盘上丢人现眼。”
那波蟾老鬼身形肥短,满头癞痢,望着我的目光充满怨毒。闻言咧开一张阔口,桀桀笑了两声:“丑八怪,听说你在昆仑被玉真子打得屁滚尿流,连头也差点被人家割去,当了尿壶。说到丢人现眼,再也没有强如你的了。哈哈哈,本洞主听了这消息,实在替你开心得很哪!”
旁边一个白脸老人连连用手扇开腥风,闻言劝道:“波蟾洞主近日发达了,与鬼丑观主也和气些罢!既然大家来到此地,也给Yin门主一个面子,先把过去恩怨放开了不谈,听听他老人家有什么教诲不迟。”
波蟾老鬼冷笑一声,啐出一口浓痰:“这丑八怪一日不死,本洞主一日不和他罢休!”一双chaoshi黏腻的黄眼睛滴溜溜一转,却停在叶疏身上。
我哼道:“你先死了罢!”
波蟾老鬼目光不断徘徊在叶疏胸口、腰tun各处,闻言竟露骨地笑了几声:“你还没死,我怎么敢死?你死了不打紧,你波蟾爷爷可得保重这条老命。否则你这千娇百媚的漂亮老婆当了寡妇,sao逼痒了,却叫她找谁的鸡巴棒捅进去……”
他说到这里,面上泛起兴奋之色,挺起胯来,对着叶疏的方向空插了几下,声音也愈发黏腻起来:“……把那粉嫩嫩的小rou逼磨出sao水啊?”
我早知波蟾老鬼与这原主极不对付,据说二人本是同一宗派中的弟子,鬼丑入门虽晚,却颇得师父青睐。波蟾忌惮这个师弟,用残忍手段活活磨死了师父,逼其让位。不料鬼丑心机深沉,竟将波蟾当时的夫人骗作炉鼎,吸干后功力大涨,一举将波蟾驱逐。波蟾遭受重创,鬼元尽散,只得辗转投在南苗一座毒窟门下,另寻他计。几大宗门长老与我计议时,都以为二人太过熟悉,或恐露出破绽,最好避而远之。我极力不愿生事,但听他如此侮辱叶疏,如何能够忍住?一时竟将前辈规训忘得干干净净,拔杖而起,怒道:“你说什么?”
波蟾不自觉往后一缩,似要找个庇护之处。斗然间,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肩背宽阔的铁甲卫兵从他身侧跳出,手中银光一闪,一道寒芒径直向我双眼射来!
这寒芒快若闪电,我余光中只见叶疏裙波轻动,一股凌空穿透的冷意几乎已逼近我眼珠,却中途受阻,当啷一声,跌落在地上。
我几乎骇出一身冷汗,低头看时,却是一截生铁铸造的拇指,想是千钧一发之际,叶疏暗中出手弹落的。那铁甲人身手虽快,脑子却似有些不灵光。见一击不中,将右臂硬生生抬起,两只无神的瞳仁对准缺了一截指节的手掌,头颈左右摆动,仿佛极为不解。
波蟾本来有恃无恐,见铁甲人这十拿九稳的一招竟然落空,不由打了好几个哆嗦,一张阔嘴紧紧闭了起来。
我见那铁甲人重铠之下,胸部微微隆起,心念一转,一摆短杖,冷声道:“原来师兄又讨了个厉害夫人,怪不得Jing神见长,可喜可贺!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贺礼,就祝师兄这一次善始善终,莫重蹈了覆辙。”
波蟾眼角重重一跳,恨得牙关紧咬,却不敢再对我轻举妄动。见那铁甲人还楞楞站在那里,气不打一处来,将掌中几只朱红小蝇狠狠搓磨数下,那铁甲人登时全身剧颤,双手不住抓抠头皮,在地上乱磕乱撞。
我不再理会,重新挑了一处清净地方坐下。经此一乱,周围之人敬惧更甚,不但与我离得远远的,连先前打量叶疏的下流目光也悉数消失不见。
其后又陆续有人进来,愈发将洞窟内挤得无处落脚。我见其他人虽成双成对,但显然尊卑有别。一方或立或坐,另一方无论是男是女,不是依偎在怀,便是匍匐在脚边,十分柔媚恭顺。我心中不禁暗暗皱眉,虽知鬼修吸取坟墓Yin煞为食,最是尊崇强者。不论师徒、夫妇、父母、子女,相处都如主奴一般。但亲眼目睹,仍是令人不适。忽然腿上一沉,叶疏竟也放软了身子,轻轻伏在我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