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路过苏玉峤的学校,真的只是偶然,赵楚舟刚刚谈完一个金额不小的生意,开着车逛到了附近,他甚至没有看清苏玉峤被人拦下,只是站在校门口瞧了瞧他们的校碑,就转身去了街角的nai茶店。
所以当他看见蹲在自己家门口缩成一团的苏玉峤时,着实愣了半天,没回过神。
苏玉峤来的不按常理,赵楚舟第一反应是回想自己是否哪一步出了差错,让他感到了不对劲,然而什么都没有,苏玉峤就是这样站在他面前,轻轻抱住了他。
深灰色的围巾柔软又带着一点馨香,苏玉峤把脸埋进自己亲手织的围巾里,隔着一层大衣去体会赵楚舟身上的温度。
他的手永远都冰凉,一点也不像个Alpha,身体和他的人一样冰冷,像一只竖瞳高傲的冷血动物。
苏玉峤的鼻尖蹭到他的后颈,那里是赵楚舟浑身上下唯一温热的地方,半个月前,他在这里留下了一片消磨不掉的印记,可现在,这里连一点点疤都没有落下。
他忍不住伸舌去舔,赵楚舟打了个哆嗦,一把推开他,惊疑不定:“你干什么?”
“哥哥,我之前是不是做错事情了?”
苏玉峤的眼睛很圆,看人的时候就容易生出一种无辜的娇憨感,他现在低垂着眼眸看赵楚舟,生生让他生出一种自己被全部看穿的错觉。
赵楚舟抿着嘴没有说话,他偏着脑袋想开门回家,又被苏玉峤攥着手腕挽留。
“之前是你说的,是你说永远都不会讨厌我的。”
他不自觉地眼睛蒙雾,赵楚舟抿着嘴角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淡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苏玉峤不吭声,只是盯着他的后颈猛瞧,直到赵楚舟蹙眉才缓缓开口:“你很久没有和我说过话了。”
“最近有点忙,对不起。”
赵楚舟依旧是冷淡却耐心的模样,苏玉峤这次再也不相信了,他盯着赵楚舟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好友所说的凶狠的东西,可是赵楚舟的眼睛好漂亮,他只能看见疏离和清冷的光,别的什么都找不到。
他陷入一种绝望而迷茫的境地,赵楚舟被他伤得很深,可他却连怎样道歉都不知道,苏玉峤下意识地捏住了赵楚舟的左手,那里一片空荡。
打火机还在他的口袋里,苏玉峤隔着裤袋摸了摸它,没有拿出来,转而看向赵楚舟:“nai泡想我了吗?”
……
nai泡是一只乌gui,苏玉峤十四岁在家门口捡到的,硬邦邦凶巴巴的一只小王八,被他起了这么个娘唧唧的名字。
赵楚舟站在客厅里,觉得苏玉峤疯了,他怎么能用这只王八作为借口进入他的家门?
时间不对,打乱了赵楚舟的计划,不过他的本意本来也不是让苏玉峤伤心的死去活来,而是让苏玉峤能够长大一点,再长大一点而已。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少年人浪漫热忱的,燎原似的悸动。
那样的情爱很好,自由热烈,像不经年的野火,浪子可以为一只蝴蝶停泊,情种能够为一只夜莺自刎。
可赵楚舟不是,他配不上,他是一朵从泥里长出来的被踩烂的玫瑰,空有一身招摇带病的软刺,谁都可以把他掐死。
Jing不Jing彩浪不浪漫一点都不重要,他只要一份永远不会背叛的感情,永远都不行,如果真有分手的那一天,也是他亲手杀掉自己的那一天。
苏玉峤和nai泡大眼瞪小眼,玻璃缸里的小乌gui滴溜着小绿豆眼,半天也不动一下,苏玉峤静静地看了它三分钟,终于明白自己用这么个东西来作为借口实在是有点愚蠢。
他悄悄回头,赵楚舟也正静静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了片刻,苏玉峤就仓促的移开眼,他捏着自己的小指,不知道应该和赵楚舟说什么。
现在正值初冬,整个世界都显得萧索无比,苏玉峤觉得自己也快下雪了。
“喝水吗?”
赵楚舟打破了沉默,苏玉峤呆呆地点头,他便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
客厅空荡极了,明明装满了繁复Jing美的家具和装潢,苏玉峤依旧觉得冷清,就像赵楚舟一样。
他明明活在人群里,衣食住行都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苏玉峤就是觉得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像以前院子后门那棵光秃秃的树。
苏玉峤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和赵楚舟在一起度过了整整十年的光Yin,占据他人生时间的一半还要多,他不相信赵楚舟的心里不在意他,可是两个Alpha之间,天生就不会和AO一样,能够完全标记。
不能够完全标记,就说明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达到心理与生理双重性的绝对感知,不能结婚,不能生子,他们好像注定与美好结局背道而驰。
苏玉峤生出一种无力的不快,他觉得老天爷就是在搞他,才会不让他和赵楚舟好好在一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直到赵楚舟端着柠檬水走到他面前,他都还蹙着眉很生气的样子。
赵楚舟把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苏玉峤这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