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从也是个沉默、身材高大的外国人,把白羝送上了车以后就自行离开。
他从座位上挪动着把身体坐正,车上除了他还有一个司机,这是个亚洲人面孔。但是对方目不斜视,甚至就连上车时给他开门都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从外套下面伸手,他尝试着想把裤子整理好,但是拉链被扯坏了,扣子也不知道崩到哪里去,白羝只好欲盖弥彰地拢了拢。
为什么自己会被交给这个外国男人,这是要带他去哪里,做什么,会怎么“处理”他......没有人会来解答白羝的恐惧和疑惑。
他自以为是地踏出了愚蠢的一步,以为自己终于有自由做出选择,迎来的却是现在可被随意倒手的玩物身份吗。
尝试抠了抠车内的门把,果不其然,打不开,又徒劳地往车门上撞了撞。发出的动静不小,可司机只是从反照镜盯住了他,没有说话。
抱着衣服缩到椅子里,把自己蜷起来,他艰难地喘着气,放弃般垂下了眼睛,看着西装外套上的褶皱。
眼镜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没有能拿的回来,五百多度近视还一百度散光的他,在昏暗的车内比瞎子也没有好多少。
“嘭”
随着关门声,白羝打了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他因为眼里太涩痛闭了会儿,不小心竟睡了过去。
男人投下的巨大的身影覆了过来,对方坐到了旁边,身上混着的淡淡烟味,萦萦绕绕得钻到他鼻子里,比房间里闻到的味道要轻很多。宽大的骨架和挺拔的身高,使对方极有存在感,白羝的身体下意识地紧绷起来。
但男人没有做什么,只是放松地倚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车子缓慢地启动,稳速地从别墅的地下车库开出去。
白羝不敢睡了,安静的男人并不能减少他的紧张感,而是更加不安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耳鸣有所缓解,而突然响起的男人的声音,让发愣看窗外白羝控制不住地浑身一抖。他看向对方,男人还是懒洋洋的,身体往他这边侧过来些,眼皮安静地阖着。
白羝正怀疑刚刚那句话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对方就突然睁开眼睛,看向了他。
对面正好迎着驶过一辆开远光灯的车,打过来的强光使车内短暂地变的通亮。白羝模模糊糊的视线一下被男人的眼睛抓住了,那里面的瞳孔是很浅的琥珀色,让他想到宝石。
“白羝。”
说完他就先移开了眼睛。
车似乎又开回了市里面,视线里的高楼变多了。
还不知道要开多久,长时间的静默让疲惫的身心不由逐渐地松弛下来,虽然强撑着不睡,但眼睛也上下打起了架。
直到车终于停了下来。
白羝睁开眼,发现这是一个地下停车场,身边的男人先一步已经下了车。他看了看还等在车里、似乎在盯着自己的司机,想了想,只能抱着衣服打开了车门。
男人在不远处站着,像在等他,看到白羝下了车,就又顾自往前走。没有办法,他小跑着追上了,隔了半臂的距离,默默地跟到人的身后。
正好有一部等在这层的电梯,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白羝缩到了角落里。
他就像是只狗,没有什么选择,主人去到哪里,他便也只能跟到哪里。
楼层数跳到28以后,电梯门缓缓地打开,白羝又跟着人后走出去。
低头等着男人输完门禁密码,推开门,入眼的就是房子的玄关。他潜意识得认为会被带到宾馆酒店之类的地方,但这边像是个长居的住所。
灯光啪得一下被打开,视野里亮堂起来。房间入目整体的色调是暗暗的白,里面夹杂着一些灰,不知道是天晚了温度变低还是怎么的,白羝打了个哆嗦。
让这种冷淡感有所缓和的是旁边的木制柜子和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黄色的一个圆,可能是月亮,也可能是盘子?他看不清。其他也再没有多余的装饰,除了简单的家具外,门口唯一的摆件只有他手边一个造型别致的陶瓷瓶。
把自己脚上的旧帆布鞋脱下来,收到了鞋柜最下层,光脚踩上了地板。跟着人后走到了客厅,他局促地站住。
白羝只在电视里见过这种宽敞漂亮的大房子,沙发、吊灯、连旁边摆的小盆栽,都看上去比破破烂烂的自己更昂贵。突然发觉脚下踩了块软烘烘的毛毯,他赶紧抬脚退了出来。
男人绕去了客厅旁边的厨房,白羝听到了冰箱被拉开和翻东西的声音,觉得越来越无措。他不属于这里,灯光太亮、太冷、太刺眼,自己就像是这个整洁的房子里唯一的脏东西,迫切地希望有人来把他清扫出去。
消失了一小会儿的男人终于出现,朝他走过来,递出个东西。白羝迟钝地把它接过来,凉飕飕的,是个冰袋。
“敷一下,可以消肿。”男人低头看着愣愣的白羝。他的眼睛可能是天生带着柔和弧度的原因,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带着些似笑非笑的意思。
白羝有些意外这个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