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康波澜不惊地动了动眼珠,视线落在那一星烟火上,想到的不是如何与许家豪翻脸扭打,也不是伤心沈宁知对他仍然有所隐瞒,而是升起了一股又诧异,又敞亮,又鄙夷的情绪。他长叹一口气,将那种复杂情绪尽数化在这一声叹息里,无奈地问:
“你以前也会当着宁知的面这样抽烟吗?”
许家豪信口说道:“有几个男人不爱抽事后烟的。”
谢康忍不住摇头苦笑,抬手把他嘴里叼的烟拿出来,一边在洗手池上摁灭一边提醒道:“宁知身体不好,一闻到烟味就会犯哮喘,他来以后,公司开始禁烟,还张贴了处罚公告,大家就只能躲起来抽或许干脆戒烟。”
许家豪自嘲地努了努嘴,正不知怎样给自己找台阶下,便又听到谢康意切辞尽地说:“我不了解你跟沈家究竟有什么恩怨,你妄图在宁知身上得到什么,但喜欢一个人就不应当四处诋毁他。你口口声声说着你们之间旧情未了,却在他的丈夫面前贬低他,羞辱他,这就是你乞求他回心转意的方式吗?”
“换做是我,只要他肯回来,他跟过多少人,做过多少对不起我的事,我都不在乎。”谢康说到后面眼睛不由地有些shi润,似乎在替沈宁知难过,又似乎是在悲哀自己:“只要他喜欢我,他肯要我……”
许家豪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失神落魄,谎话被拆穿的气馁霎时一扫而空,仿佛欠债欠到穷途末路的人偶然发现债主病重,即将不久于人世,他人的死讯便成了自己生的希望,支撑着他继续苟活下来。他假意认输,朝谢康摊手道:
“好,我说不过你。姓谢的,咱们走着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提前预祝你们结婚周年纪念——快乐——”停顿的那一会儿有些咬牙切齿。
说罢回身离开,一去没了踪影。
长江中下流地区的梅雨季节年年来得很准时,谢康在没完没了的chaoshiYin雨中遗忘了那些不怀好意的话,出租屋里长出的新蘑菇成了他近期的最大烦恼,阳台上多日未干的衣服也使他无瑕纠结其他琐碎旧事。沈宁知第一次经历这种环境,他不觉得困苦,反而充满好奇,问谢康发了霉的衣服上是不是也会长出蘑菇。
谢康挽起袖子将所有角落缝隙重新刷洗了一遍,再拿着吹风机一处一处吹干,沈宁知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书,听见谢康喃喃自语地盘算着洗衣机该换一台新的,带烘干功能的,又可惜地方太小,怕买不到适合的尺寸。他不禁仔细打量一番屋子里的布置,阳台连接着主卧,由于是一居室,主卧和客厅是不相上下的宽敞,几样简单的家具并没有把房间塞满。
于是他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书,提建议似的说:“放不下就把阳台和卧室打通呗。”
谢康失笑道:“这是别人的房子,怎么能想改动就改动?再说房东也不愿同意,万一城管找上门来会很麻烦的。”
沈宁知大不以为然,口气寻常地说:“那就买下来,我还挺喜欢这个家。”
谢康没接腔,把嗡嗡作响的吹风机关了,窗外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很吵,但也衬得屋里十分安静。他回过身,目光对上沈宁知藏在书脊后面的一双眼睛,好像没听清刚才那句话,期待沈宁知再重复一遍。
沈宁知却在藤椅上换了一个坐姿继续翻着书页,他抬起一条腿随意架着,身体也懒懒地靠在扶手上。之前换下的睡衣还没晾干,洗过澡后拿了谢康一件涤得发白的T恤穿,宽松衣摆皱巴巴地堆积在他平坦白皙的肚皮上,两条光洁修长的腿无意识地分开些许,露出的内裤颜色也是谢康新买的那条。
谢康忽然对他产生了龌龊的琦念。但上一周在床上做得太狠,沈宁知高chao时紧紧吸着他蠕动shi软的内壁,害他忍不住又往里插了两下,结果就把沈宁知插得崩溃失禁,抓着枕头尿了他一身。翌日晨起,沈宁知独自洗漱出门,没跟他说一句话,看上他一眼;晚上回家也不吃他做的饭,用他买的杯子喝水。持续到前天,谢康工作中出了纰漏,给了沈宁知一个能正大光明地狠狠处罚他的机会,冷战才算勉强结束。
这么大的气性,他还是第一次领略到;不发火,不寻衅,斯文得体地磋磨着他,让他自觉地屈伏,心甘情愿地速求温柔一刀的手段,他也是第一次体验到。谢康想起那几日的滋味就浑身发抖,宛如寒冬腊月被人丢进冰窖里不给衣服穿,冷得他刚升起一股的琦念瞬间就没了。
他回房间找出一条浴巾给沈宁知盖上,婆婆妈妈地说:“天还没完全热起来就穿这么少,当心着凉。衣柜里还有几条干净的长裤,你怎么不一并找出来穿呢?我明明就放在下层的抽屉里……”
沈宁知被他靠近时的说话气息吹得脸颊发痒,腮边像沁上了胭脂似的晕出红来,隔着一本厚厚的硬壳小说,似嗔非嗔地睨了他一眼,咕哝道:“假正经。你真的只是怕我着凉吗?”
谢康识时务地坦白道:“可我怕你还在生我的气。”
沈宁知抿着唇笑了笑,带了几分不信任的揶揄,架在藤椅上的右脚从浴巾下慢慢伸出去,踩着谢康的膝盖,脚趾一点一点往上攀爬,最后停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