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瑞拉的南瓜车会在十二点现原形的故事或仅限儿童阅读,真正的成人世界,夜生活时至三更才将将拉开畅饮的序幕。
在云间城经营酒馆的姚远,当然与损友兼合伙人徐凌霄在开店最初,假借考察之名一齐逛遍城中大大小小的酒吧夜店。
那会,尚在人世的梁谔反倒于此事上半点都未限制姚远。姚远虽处世良善易信人,但因着身体的原因却是总是凡事有度的。
至于各种红男绿女 ——更毋须担心。在年轻人的眼中,强大的长者总独具吸引,天大地大,当时的姚远就是觉得找不到第二个似梁谔的。
等自己的酒馆生意渐渐有起色,姚远就几乎不再去外头饮酒。他乐意守住自己的舒适圈,像只易满足的小马驹成日围着喜欢的人和事转。发自内心觉得一世安乐茶饭就可这样度过。
谁知世事无常。
此刻他又再与千里一道排队候场,等待加入维加斯最大的狂欢派对,往事在心中的波澜都被与青年紧扣十指的热度冲散。
从着装都要规定三件套的餐厅移步到女孩们衣料清凉的夜店,不过是搭乘一部电梯上下的距离,瞬间由拘谨的天堂直坠混乱的地狱。
尽管是千里发起的行程,但经过前夜一遭,起初他对前来搭讪的男女都变得十分警惕,像只竖起尾巴逡巡领地的大型猫科动物,生怕再有个行差踏错吓跑姚远。事已至此,姚远反而泰然,甚至主动给青年下定心丸: “我不会再走了,放轻松。 ”
心里头的巨石甫落地,千里又摇身变回了宇宙级姣Jing,本色毕露。派对动物们凑做堆放肆笑闹,姚远亦被逗的合不拢嘴,成晚笑到脸都僵。
俊美的青年忘形的整夜痴缠着姚远,从不让他离身半寸。同时又清醒的坚拒每一个试图前来勾搭自己或姚远的人类,占有意味十足的大声告知所有人: “这个男人是我的。 ”
同样,男人自然亦对现场的莺莺燕燕免疫。然而前来搭讪的人仍是络绎如流水。于是当有人再度前来询问是否可以考虑一起过夜时,向来温柔好气性的姚远便不复羞涩,主动勾过千里舌吻宣告主权,并在众人的尖叫中兴奋得愈吻愈长。
姚远惊觉,原来自己对千里为着他拒绝别人的媚眼这件事,竟感到一丝窃喜。为此都忽略了有不少人冲他来,让千里多吃味的事实。
被美人亲得心甜如蜜的千里开始豪爽的为每一个即兴前来,又失望而归的人买单,任他们为没能抱得美人归伤心买醉。
酒过一旬又一旬,他们不断与一干不相识的人碰杯、未喝干又再斟满。连对酒水种类十分挑剔的千里,在挑挑拣拣中都饮到双颊酡红,看起来煞是诱人,又引得姚远主动献吻。
末尾两人跳入舞池中相拥漫舞。姚远靠在千里怀中,周遭的喧闹仿似chao水褪去,只余一片专属他们的天地。沉醉于对方沉稳有序的心跳声,姚远情不自禁的呢喃: “遇见你,我也很开心。 ”
姚远自知已入戏,以纸醉金迷的大都会为华丽舞台,与千里一齐在其中倾情饰演情到浓时的爱侣。双方演技都不算得太拙劣。否则怎会产生眼中仿佛只剩彼此的错觉。
那些深情和占有霎时间难辨究竟是真情亦或假意。
头顶数个飞碟型的巨大镭射灯射出的一道道眩目光线,随着音乐不断变换翻腾,照得姚远自觉已快醉到要不省人事。
当他重拾意识。自己又再度浑身赤裸的与千里相拥而眠已不算大事——左手无名指上闪钻发出的折线,比记忆中最后出现的射灯还耀眼,几乎刺盲双目。
而正在怀中酣睡的半唐番青年,掌中还握着他的胸脯 。手心的温热以及指间同款钻戒,让姚远感到越发荒诞。
随着记忆回滚,姚远真恨不能将所看过那些关于维加斯的影片一套套都撕干净,然后从记忆中删去。谁能想到昨夜种种皆由自己一手促成。
通常离开夜店后的正常流程不外乎两个,饿到大食夜宵或醉到回笼睡觉。但喝醉的姚远不这样想,若非中戏剧毒太深,又怎会整个人倚在神志同样有些许模糊的千里身上,兴高采烈的提议要去赌场玩一把。
千里当然甜蜜纵容。
姚远见到哪边人多往哪钻。好巧不巧,选中的是最不用脑力的轮盘赌。他让千里选。千里依言选中 5号。他混沌的记忆里,第一次认识姚远是一个周五的下雨天。
姚远模糊的回忆: “不是,是周日,晴天。应该押 7号。 ”
还待争论,荷官却出声提醒轮盘即将转动。即将下注时更令人尴尬的是两人都身无分毫,早在夜店花光所有现金。
“听你的。” 姚远这么说着,摘下腕表轮压到 5号位。
小球骨碌转动数圈,竟真落定到 5号上。两人不知第几回享受到群众的热烈尖叫与掌声。
从相遇开始就有太多幸运把他们包围。当事人却因为醉酒情绪未能有太多波动。
数着荷官兑给他们的奖金,还是姚远,说: “钱多咬身。让我们花光这笔不义之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