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容易过的是时间,最难熬的也是时间……
郁千惆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汗已浸shi全身。第一眼看到的仍是风若行,眼里居然有着显而易见的红丝,瞧见他醒了,似乎长舒了口气,语声不同往常,轻轻地道:“醒了,醒了就好。口渴吗?我给你倒杯水。”
这是他原先住的地方,他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
伸手接过递来的水,不料手竟无力,完全握不住,那水全洒在了身上床上。刚刚坐起来的身躯也无力的又倒回床上。
风若行忽然愤怒地嘶吼道:“早就提醒过你不要让人看到真面目,早叫你小心了,你……”
郁千惆呆呆的两眼望着床顶,浑身撕裂般的疼痛提醒他那完全不是梦,而是铁一般的事实!那种非人的屈辱与折磨,带给他的难堪与苦痛,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承受。这种彻骨的绝望已将他全身心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以往再艰苦的条件再困难的环境他都能坦然而自信地含笑面对,如今……他居然找不到能让自己重新振作的理由。
那样的过程,每次回想,都令郁千惆顿觉寒意彻骨,仿佛重回地狱!
风若行望着他怆然而呆木的神情,眼眶再次一红,软言软语地问道:“你饿不饿,你都昏睡三天了……”
郁千惆还是没有反应,风若行心下犯急,欲用言语安慰他,却一时之间找不出话来,在那里急得团团转,半晌负气地骂道:“千不该万不该,不是这样的人,就不应具有这样魅惑人心的容颜!”
郁千惆终于有了丝反应,吃力地反驳道:“不要为别人做错的事找借口……”
风若行眼见他终于有了回应,神情喜上眉梢,转瞬又愁眉叹道:“唉,我知道你肯定是第一次,第一次就受这样的折辱,换作任何人都不会好过,我只是怕谷主仍不会放过你,那该怎么办呢”话语中竟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担忧与关怀。
郁千惆讶异的对上对方焦虑的双眸,内心忽然有一种久违的难以言喻的感动。这个人看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坏。
风若行皱着眉头思索了半晌,忽然将牙一咬,怒道:“不如我在你脸上划几刀,看他还敢不敢要你!”
郁千惆尽管胸中绝望愤恨,郁结难解,仍然被风若行此话逗得哭笑不得,却也因此恢复了正常的理智,开始冷静的思考,暗想谷主果真如风若行所言不放过他的话,他又该如何自处?反抗还是承受,或是……他的心突然犹如明镜般清透明朗,如果一味地放任自己沉lun下去,那么一辈子都休想离开这里,意味着一辈子都要尝尽炼狱般残酷的折磨,永无止境的轮回下去!他身负师门恩仇,满腔抱负,怎能就在此处消亡?!
是的,男儿心久炼成钢,只要一心无损,身体损伤又有何妨?
一旦想通,郁千惆就再也不管今后会遭受怎样的折磨,眸中光芒大盛,瞬间整个人的神采昂扬夺目,仿佛明珠般耀眼。
风若行还在担心他,伸手探他额头,看他的烧是否退下,又笨手笨脚的替他换了床被子,想来他是第一次照顾人,所以这几样在平常人家做来极其普通的事,令其手忙脚乱,一会儿的功夫竟是满头大汗。
唉,这个人,不管先前名声怎样,对自己还是不错的。郁千惆心中感动,面上不由泛起微笑,口中由衷的谢谢。这还是自他摘下面具之后,风若行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不禁呆住,心弦居然头一次不明所以的微微震颤。
眼前这个少年,乍看明明是一容颜英俊的普通男子,跟外面那些白袍人没有什么区别,可再次细瞧,却是有股无法捉摸的魔力引诱着旁人,像毒药一般,缓缓渗入全身,那种感觉令人挥之不去,真真是蚀骨销魂的魅力!难怪那谷主高高在上,无数俊俏挺秀的少年男子在前,却似不屑一顾,从没见哪一个人入过他的眼,偏偏见了郁千惆一眼,就不顾一切的疯狂掠夺他的身心。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郁千惆像其他男子一样,顺从地倒在紫衣人怀里也就罢了,正是他的不屈不挠,不停地作抗争才使得紫衣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要他,甚至不惜动用刑具与药物。也正由于少年的坚强不屈,才使得紫衣人对其更是偏爱。只因那种药物,绝不是正常人可以忍受的,坚强如少年,超过了任何人所能忍受的极限,冷酷如紫衣人也不禁被其折服。此所以,郁千惆现在还活着,还被允许送回治伤,被下令任何人都不能动他。
而且,他明明先前遭受了那样的折磨,刚刚还似萎靡不振,为何转瞬间就像没事人儿一般,含笑面对他人?也太不可思议太令人迷惘了!
风若行震慑于眼前的容颜与气骨,一时缓不过神。等他回过神,郁千惆像是累极,已沉沉睡去。他呆呆地瞧着那安静的容颜,一瞬间情难自已,俯身吻向对方额头。这一吻更令他情欲高涨,继尔将吻移向其他地方,以往熟练无比的动作此刻颤抖不已,解开少年的衣襟令其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好在少年确实累了,半丝儿不曾察觉,依然沉睡。
那大片的青紫,是吻痕也是伤痕袒露在风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