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被强势暴雨荡涤过后的湛蓝清朗,阳光洒在海岸之上,卡雷斯海岸往里就是主岛的高山,蓊郁森林之中,还遗留着历次人类侵入荒岛的军方装备。
从人工建成的遗迹、淹没在荒草丛中的可行车的柏油路,到设施内的柴油发电机,开展军事活动该有的基础条件一应俱全。
昨夜的暴风雨摧毁了岛上的部分设施,但是整体依山而建的实验室却大致保留了下来,因此从黑色军舰上鱼贯而出的士兵们分工明确,修整,搬运器材,他们正有条不紊地入驻这里。
也许是打算进行短期的实验,甚至装人鱼的小型玻璃水箱,也正沿着开荒后的车道往山里运输。
从谢谚上尉的军舰搬下来的是空箱子,另外三艘成功汇合的船上推出的水箱,却正覆盖着军绿色的帆布。
遮不住的漂亮尾巴顶出了遮挡物,尾翼经络分明,在阳光下透出了绚丽的颜色,一个玻璃水箱旁侧因为颠簸垂下来了一只苍白的手臂,随着推车一摇一晃,显然没有意识。
或许是死了也说不定。
纪律分明的士兵们列队前行,他们目视着岛上的原始森林,就像一层层黑色的铁壁,步步压迫向了大自然。
……
白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聚焦缓慢的瞳孔里,倒影出了煞白的人工灯光。
心悸的感觉在那一瞬间逼退了镇静剂带来的所有恍惚!白椹瞳孔瞬间放大了,被锁在实验室做试验的记忆统统回笼,针剂和酷刑配合着声声凄厉的尖叫,一张张人类的面孔狰狞地环绕着他、盯着他,白椹几乎是在一秒钟的时间内挣扎了起来,龇牙警觉地折腾起了身体。
他用那双美丽的蓝色眸子恶狠狠的环视了下四周,杀意中那双眸子逐渐染上了一点金芒,白椹手臂紧绷,利爪如同冰冷的刀刃,随时可以撕开血rou做的躯体。
然而,当白椹凶狠的目光迅速搜刮完了这个狭小空间后,才发现自己周边暂时没有人类。
他被单独锁在了一个狭小的室内,小方砖铺满了墙地,此时他正躺在白色的长缸里,尾巴因为太长而垂下了边缘。
缸里面注满了水,白椹苏醒后一系列的反抗动作让这些水溢出了白缸,打shi了地面。
一面划痕重重的镜子倒影出了这个狭小的空间,盆子上有个形状和实验室放水的铁闸类似的小东西,只不过它生锈了,关不住地正在滴水,地下还有个形状奇怪的坑,比周边低矮,里头盈着些许脏污的残水。
白椹发现自己的一系列动作牵扯到了一条银链,晃晃荡荡地在他的视线里招摇。
头上,一块挂在铁杆上的铅灰色的布垂了下来,只不过它被笼到了一侧,并不遮挡视线,白椹脖颈上细细的银链正是被挂在头上的那根铁杆上。
白椹抿了唇,冰冷着漂亮的眸子怒了,才刚烦躁地动手去扯这玩意儿,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军靴扣地的脚步声。
哒。
哒。
哒。
那沉稳的脚步声就像倒计时般一步步靠近这里,白椹目光警惕地盯着大门,手上毫无声息地攥紧了银链。
他听得出来,是那个Yin鸷残酷的雄性人类。
这一瞬间白椹彻底想起来了,他想起来在沙滩上那个目光幽黯的男人,卑鄙地趁着自己无力反抗的时候,捏着自己下巴贪婪地把他的唇舌噬咬得又疼又麻。
一股没由来的怒火让白椹几乎生生扯弯了那根悬挂垂布的铁杆。
随着门把转动的声音,铁锈的大门吱呀一声,笨重地缓缓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阳光,激得白椹用手遮挡了下眼睛,因此他那一身在阳光中能闪耀着细微亮光的肌肤,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来人的视野中,烁烁着细沙般美丽的光华。
“你醒了?”浑身上下透露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单手托着一块装着鱼rou和针管的铁盘,一只手肘随性曲靠在门框上,目光慵懒地看他。
白椹发现,当这个人类的视线掠过自己一览无遗的裸露胸膛时,会忽然目光炙热地流连在凸起的粉色两点之间,仿佛要吃人般,眼中立即露出想生生在他身上咬下一口的可怕凶光。
“为什么不杀了我?”感觉到了谢谚眸中的血气翻涌,白椹目光警惕地冰冷开口,紧绷的姿态随时能与人类殊死一战。
“你饿了吗?”闻言,谢谚却极好地收敛了眼神,他微微一笑,嗓音算得是低柔地这么问道——就是有些暧昧地喑哑了。
谢谚眸光低魅地看着浴缸里的白椹,“他的人鱼”睡了三年才姗姗醒来,又那样在军舰和海水里折腾了一整夜,就算是体魄强大的海中异族,也并非铜墙铁壁。
现在的谢谚,没有像昨夜在军舰上那样维持军装笔挺,脱了制服外套的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军裤下虽然还是冷硬的军靴,整体的状态相对放松,乃至于他的眸光都是慵懒且带着兴味的。
白椹的目光往铁盘上的白瓷盘一兜,只见鲜红的、白皙的鱼rou被切成薄片,摆出海葵般美丽的模样,比当初在实验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