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二十三年,京中的某处大宅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从园子里捉了一只虫子,兴冲冲地跑到屋里,一把扑进一个绝美的男子怀中,举着手中的虫子:“父王,你看,是独角仙,我抓到独角仙了。”
楚凤楼看了看他手中的甲虫,皱了皱眉:“今天的功课都做完了吗?先生是怎么教你规矩的?一天就知道往外面跑,你看你的脸,都花成什么样了。”
说着往怀中掏出一张手绢,给孩子擦了擦脸。
小孩并没有因为他的责骂而生气,反而露出笑嘻嘻的面容。楚凤楼叹了口气,这孩子虽然长得像自己,但性子却和他父亲一模一样,调皮捣蛋还没脸没皮的,他小时候可不这样。
那时候如果他有他一半的快乐,自己就要感谢上苍了。
想到这里,也实在不忍心再苛责他什么,收起手绢道:“出去玩吧。”
小孩笑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往外跑,却正撞上刚往里走的高大男人。
谢御抱起还没自己腿高的男孩儿,在他脸上亲了亲:“今天是不是又惹你父王生气了?”
小男孩吐了吐小舌头,将手中的虫子献宝似的放到谢御眼前。
谢御假装露出惊讶的表情:“独角将军。好厉害啊!”
“比父亲还厉害吗?”
“你父亲我是镇国大将军,他是镇你小将军,要算起来,还是我比较厉害。”
小男孩有些泄气地“哦”了一声,转而又喜道:“还是父亲最厉害了。”然后在他脸上猛亲了一下。
楚凤楼看着他们父子,走过来道:“你就惯着他吧。”
谢御:“不惯着他惯谁?我倒是想惯你,但是又惯不着,只好在他身上讨回来了。”
楚凤楼心底一暖,他知道男人在说他小的时候,他是将对他小时候的那份爱全都转嫁到孩子的身上了,恨不得将他变成他,狠狠的宠溺才好。
楚凤楼叹了口气,不再继续那个话题,转而道:“今天朝中怎么样?”
自从生产过后,他就再也没有插手过朝中的事情,将手中的权利一步步还给了楚风扬。楚风扬虽然没有楚凤楼以前做得好,但好在有他原先的一干老臣辅佐,也算是可圈可点。而他现在赋闲在家,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谢御知道他虽然卸下了身上的担子,但是Cao心国家的习惯始终没有改变,还是会时常将朝中发生的事讲与他听。时常也会征询一下他的意见,就连楚风扬也会时常招他进宫,询问他的一些看法,并且不止一次说想要他回来,但都被楚凤楼一一拒绝了。
谢御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决绝,难道他真的能放下手中的权利,甘心做一个无权的闲散王爷吗?
他询问过楚凤楼,楚凤楼也只是淡淡笑道:“我以前之所以会揽权,一是楚风扬实在难堪大任,国家大事不能没人管着,便只好代他管理。得皇兄几乎毫无猜忌的信任,将大权全权交到我手上,我不能负他,所以才如此尽心尽力。如今他既然已经学会处理朝政,我也是时候放手了,免得其他人生出多余的心思,弄得朝廷议论,朝政不稳。二是你也知道,我当初处境艰难,如果没有权利在手中,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如今有你在我身边,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语气轻柔,将朝政大权如此轻松放下,可见他心里始终坦荡,并无专权之意。
谢御搂着他的腰道:“你既有退意,我便守着你,反正一切有我呢,等哪日你在家呆得无聊了,想回去了,那里随时都欢迎你。”
虽然他没有掌权了,但朝中大臣不少都是他在时提携的,在朝中的势力和威望还在,加上有谢御,也不会有人敢小看了他去。
而宫中的楚风扬,在埋头处理公务之际,还不忘时不时提醒一旁在榻上边看书边吃着零嘴的美人。
美人大概二十岁左右,长得美艳不可方物,修长的身躯半倚在榻上,未束的墨发披散下来。如同瀑布一般,身上青衣半遮半掩,随着他随意的动作露出胸前两点,任谁看了都直想喷鼻血。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楚风扬对榻上吊儿郎当的美人道。
美人眼睛都没动过,依旧看着手中的书,仿佛那本书对他至关重要似的。
“当初我要回去的时候,你关着我不让我回,现在我不想回了,你又追着我回。楚风扬,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别忘了,我也是一国之君。”
楚风扬放下手中奏折:“你也知道你是一国之君啊?你知道赵国已经有多久没有一国之君主持大局了吗?今天他们又派使者过来了,说要接你回去,国不可一日无君,你再在这里呆下去,他们就要怀疑是不是我关着你不让你回去了。”
赵溱洧翻了一页书,闲闲道:“难道不是吗?现在你玩够了就想让我回去了?你当我是什么?”
“我当然是……当你是我的心肝小宝贝了。”
赵溱洧终于从书中抬起眼,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当初拘着我百般蹂躏的是谁?如今到变成心肝小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