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楼头也不回,似乎丝毫没发现谢御进来似的。
谢御慢慢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观察他的背影,似乎想从他的背影中看出他的情绪。
走到他侧边时,谢御小心翼翼凑过去,想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却被飞来的书一下子砸中了脸。
其实以他的身手,是完全可以躲过的。楚凤楼扔书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他的动作,身体下意识地动了动,但随即又强行停下,硬生生受了那一书本。
书本的力道虽大,但毕竟有限,对皮糙rou厚的大将军来说,简直像是在挠痒痒。
但谢御却夸张地一仰头,“哎哟”一声捂住鼻子,忙喊“疼”。
楚凤楼头也不回,径直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顺手拿起一本书又开始看。
见他没有反应,谢御不再喊疼,又涎着脸凑过去,楚凤楼扬手准备再次扔书,却被谢御一把抓住手腕。
谢御在他发怒之前道:“别扔了,又没有什么杀伤力。你书房里的都是些孤本善本,扔坏了怪可惜的。”
楚凤楼道:“扔坏了也是我的,只要本王乐意,一把火烧了也是它们的幸事。”
谢御忙道:“那是,能烧给凤王爷看,这些书也不枉来此一遭了。”
楚凤楼看着他,面无表情,如朗月下的平静湖水,又如古井冷泉下的一口深潭,平静的外表下,不知酝酿了多少冰凉泉水,只要稍微一搅动,就能浇得人遍体生寒。
若是他生气大闹,或是像刚才那样扔书使性子,谢御还能涎着脸讨好卖乖。但他如此平静自持,反而让他感觉很危险。
仿佛下一刻,他就要立刻变得不认识他了,或者,彻底失去他了。
楚凤楼面沉似水,却平静无波,用冷静而普通的语气道:“谢御,你出去吧,以后,别再来凤王府了。”
果然!
谢御只觉心口被压了一大块石头,瞬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手上不觉用力,连楚凤楼痛得皱起眉头也没有发现。
他定定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若说我没有做过,你信不信我?”
楚凤楼淡淡道:“你要我如何信你?”
亲眼所见,赤身裸体,躺在一张床上,甚至到了中午也未起,不知昨夜闹腾到多晚三人才睡去……
谢御往前靠去,楚凤楼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推拒,却正好被谢御抓到另一只手里。
然后两只手被同时往后一推,将他紧紧订在椅子和男人圈出来的狭小空间里,且双手抬起被他紧紧禁锢,形成了一个完全无法反抗的姿势。
谢御底哑着声音道:“你就不听我解释解释?”
楚凤楼冷静道:“有何好解释的?你是男人,又是燕国鼎鼎大名的大将军,别说养两个欲人,就是娶上三妻四妾,也绝不会有人对你多指责一分。”
谢御:“你这都在说些什么?”
楚凤楼语气依旧冷静,似乎所有的怒气都被他压在深潭底下,一丝也未露出。
他越是冷静,看得谢御就越是心慌,且怒气横生。
“我倒是忘了,”楚凤楼道,“大将军刚回朝时,皇上便赏了两个美貌欲人,大将军也是欣然照单全收。既是皇上赏赐,大将军宠幸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谢御强忍着怒意,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也猜到几分,但他无力阻止,又不知如何解释他才肯相信,因为要不是青柠,连他自己也无法确认自己昨晚做没做,楚凤楼又怎会因为他的几句解释就相信他?
只是楚凤楼越是不相信他,他就越是生气,他越是表现出冷静无所谓,他就越是气得发抖。
他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质问?为什么觉得他宠幸欲人是理所当然的?甚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似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似的,也随时准备好放手离开,没有一丝不舍和不甘,甚至连生气的情绪都懒得给。
他在他心里就只是这样吗?一个随时都可以放手的人?
谢御不想去承认。
楚凤楼看着他的眼睛,淡淡道:“大将军也知燕国风气,所以我不怪你,我没有理由要求大将军为了我守身如玉,大将军自然也没有理由为了我而这样做。你大可以像其他大臣那样,夜夜笙歌,日日换人宠幸。只是,以后再也别再碰我了,因为,我觉得脏。”
谢御终是在他的话语中露出两声轻笑,不知是轻蔑,还是嘲笑,还是被楚凤楼不信任的眼神和话语给气笑的。
他笑了两声,眼神却毫无笑意,定定看着楚凤楼风华绝代的脸,道:“你果然从未相信过我,我说过,我心悦你,便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也绝不会再碰别的任何人。你哪怕心中有我,即使只是一丝丝的在意我,哪怕没有全然的信任,也不该如此冷静。我原以为你重情重义,却不知竟是如此铁石心肠,就算是块坚冰,也早该捂化了,而你,就是块冰冷的石头,你明知我满心满眼都是你,此时又不痛不痒地抛开,你……当我是何人?”
楚凤楼闭了闭眼,藏住眼中满眼的伤痛,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