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床边的男人示意他张开嘴,将一勺吹过的药粥递到他嘴边,药味虽不重,却熏得人毫无食欲,沉御抿了抿唇,一双翦水秋瞳盈盈望过去,眼里有几分恳求,男人不为所动,瓷勺的边缘在他嘴上碰了碰,没得半点商量。
沉御老成地叹了口气,垂眸含进了勺子。粥少油少盐少荤腥,清淡得叫人毫无胃口,零碎的鱼糜中混着几分难以形容的草药涩味,叫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男人毫不拖泥带水地抽回勺子,转瞬又是一勺送至了嘴边。
沉御面露苦色,撇过头,青葱似的的手指从袖中伸出,小猫偷食般在那人衣角扯一下,又扯一下,柔声撒娇:“定倾~我不想吃这个,好——难吃啊,好不好嘛~”
面前这个正是定倾。
自那日失控大闹后,述怀出来的次数少了很多,像是怕他怪罪似的,把自己藏了起来,偶尔要他叫了才肯出现,还一改之前缠人黏乎的劲头,也不贴着求亲近了,连搂抱都规规矩矩的,像是生怕自己一个用力又将他捏碎了。
虽然能见到他们兄弟二人平静相处很好,互相切换也十分顺畅自如,据说还能对话了,但这几日述怀的表现还是让沉御放不下心,并不是负面的吵架暴躁,而是似乎将心事都闷不做声地压在心底,对他处处都是失而复得般小心到了极致的珍惜,就像是极度缺失安全感的孩子,不敢在父母面前犯错,收起了肆无忌惮的喜欢而刻意变得乖巧且克制。
整整休养了七八日,即便他伤口都已结痂不需要纱布了,面色也十分红润有Jing神,他们还是不允许他随意下床走动,还餐餐苦涩难咽的药膳,他感觉自己都要被药材腌入味了,从的头顶上冒出一朵朵药味的小蘑菇。
不出门就算了,好歹有人陪着,那深夜时分念头来了滚上一滚也不碍事吧,可不论是定倾还是述怀都跟商量好似的,防他有如防贼,穿得那叫一个严实,尤其是述怀,见他眼神暧昧立刻便跳出一丈远,一句一个需好好养病,然后逃避似的又躲了起来,将场面扔给定倾。
沉御十分憋屈无奈,现在的述怀跟之前就像两个极端,叫他看得见睡不着,着实着急又心痒,哪怕他试图证明自己并不那么易碎,这两人也不给他机会;想与述怀谈谈,他也一副我很好你别多想的模样,便只能先将此事按下了。
“我都吃了这么多天了,病早好了,不吃这个好不好~”
方琢也无奈地叹口气:“你底子不好,这个能安神补气,都给你加了鱼rou了,还不好吃吗?”
沉御蔫搭搭地:“你自己尝尝这好吃吗?我不管,你让述怀出来跟我说话。”
方琢半信半疑地将那勺粥放到嘴里吃了,面色丝毫不变:“挺好的啊,你可真娇气,跟你身体有关的事,叫述怀出来也是一样的。唔,我听听,他说他来你也得吃。”
“可是,呜……”
“乖乖吃吧,早吃完早了事。”
飘着热气的勺子又送到了眼前,沉御撅了噘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张嘴含住了。
方琢欣慰地点了点头,抽回手时却感觉到了阻力,视线随着勺柄滑到了包裹瓷勺的嫣红薄唇,定在了微露的玉白贝齿上,又随之移到了那双散发幽怨气息的眼睛上。
他不由暗暗咽了口唾沫,有几分心猿意马,手指悄然转了转,指挥瓷勺碾压蚌壳内部的粉嫩软舌,在里头兴风作浪,搅出了yIn旎的水声,沉御果然窘迫地松开了牙,瓷勺与舌尖拉出了长条的银丝,啪地断开,挂在唇上闪闪发光。
被沉御故作凶狠地瞪了一眼,方琢有些意动,伸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捏了捏,正想趁方织不注意跟沉御亲近亲近,忽然外头传来敲门声,只好有几分不悦地坐正了:“进来。”
那人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方琢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向沉御,沉御意识到可能是与自己有关,立时严肃表情坐直了,期待地看着方琢。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听到这个消息时他还是没忍住惊讶地叫出来:“哥哥来黎泉了?!”
朝辞茶楼,与黎泉点部相隔一条街,从四层朝南的厢房推开窗依稀可以看到点部小半个院落的情形,黑袍男子扶在在窗口,眉心难以舒展:“有消息了吗?”
下属语气沉重:“基本可以确定前几日华凉堂大肆搜寻的重宝就是九殿下,根据华凉堂内部传来的消息,九殿下被四王爷的人掳走,现下已被寻回,只是已七八日未出房门了,探子没能探出具体情况,至今……生死未卜。”
男子脸色黑沉如墨,气闷地挥拳砸在窗沿上,直接将实心的木边打出一道缺口。
“陛下!”“陛下!”跪立的几人皆慌忙阻拦。
如今的帝君沉彻接过属下递来的丝巾,沉默地抹去指骨上的木料碎屑与血珠:“之前派出去交涉的人呢?他们要什么条件。”
“这……”底下几人互相对视,有些忐忑,“禀陛下,之前华凉堂那边不肯松口,不论拿出什么好处都油盐不进,只怕是,跟其他势力联合,只为了拿着九殿下要挟您。”
“那便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