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节正是晚春四月,中午下午热得人浑身冒汗,早上晚上又恨不能裹上一层鸭绒。
钟欣此刻就在夜晚的冷风里瑟瑟发抖,脸上挂了点儿彩,有几处泛着青,唇角还有血丝,有点过长的辫子被他绕到肩膀前。
是凌晨两点多,他刚刚才走投无路打电话给钟情,现在在等弟弟来接。
他穿着弟弟给他送的衣服(其中一套),单一件儿贴底的v领白衬,细细的针线绣着似有若无的花纹,大开的领口别说锁骨了,险些就成了露肩,一路低到快肚脐才把口依依不舍地收住。只是,钟欣坦露出来的胸膛上遍布杂乱的痕迹,几个急匆匆的吻痕、几处青紫,Jing致的衣领被拽脱了线。
衬衣外面是一件大红阔摆风衣,裙子似的衣摆垂到膝盖处,走起路来兜着风飘开,御寒又不失时髦,堪称装逼的最佳选择。底下穿一条收腿牛仔裤,约略露出脚踝,脚上则登了双时下流行的长筒军靴改良款。
穿着这套走在街上,俩手往风衣兜里一插,前面犹抱琵琶半遮面,后面衣摆和辫子飘飘,简直要多sao有多sao。任谁看了也不会把他和本市逮捕率第一的刑警队长联系到一块儿,就算是偶像练习生——也不可能在演播室以外穿这种衣服吧?!
总之,钟欣这么穿当然也是有原因的——他虽然文化程度不怎么高,但也只是相对于他弟弟来说而已,毕竟也是警校的第一名呢。
钟情前几天心情不大好,似乎是公司出了问题,还是很紧急的问题,这一点从他和他哥的情事中就能一眼看出来。这小子虽然不说,打电话也都专门跑出门,但在性事进行时总是猴急找不着地方,一通乱插可没疼坏他宝贝哥哥。
今天早上终于,钟情不得不亲自到公司去。他给哥哥做了一顿够五个人吃的西餐,搂着他哥的腰贴着耳朵把各种甜言蜜语说了二十分钟,然后用电子锁锁掉了他哥的衣柜,出门,锁门,换了密码——因为有过那一次极不愉快的逃跑经历,对双方来说都是。
只有这一套衣服,是前两天晚上他才送给哥哥的,所以还没来得及拆包裹被收进衣柜。
大好时机,钟欣决定出门找工作,彻底告别给弟弟做宠物的生活。虽说不愁吃喝,除了要戴装备、要听话、在卧室不能穿衣服、不能给别人打电话etc……基本也很自由,但他可不喜欢这种比寄居蟹还不如的没尊严的生活。
门不能出,有窗啊!钟欣这些年当刑警的好处就是:罪犯的思维他一清二楚。当然,也因为钟情心急如焚,思维没平时那么缜密了。
于是二话不说,穿衣服开窗跳窗,叫滴滴一气呵成。
钟情的别墅在新开发区,往后一点儿是山,风景宜人空气清新,就是离市区太远,换句话说,就算他哥能跑出别墅门,也不可能靠走的走回市区去。
出门的时候他还系着风衣扣子,后来走了两步觉得热的发慌,也没考虑什么就给解开了。
虽然不知道那小子说的是不是危言耸听,总之在局里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一时半会儿是的确不想回去了,过于神经质对办案没有好处,还容易让哥们和前辈起疑。所以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钟欣决定先找个包吃包住的力气活试试。
“小子,你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来咱工地干啥?脑子瓦特了?”
戴着安全帽的工头把他领到工地外头一个摆着桌子的地方,自己坐在木头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支着脑袋打量钟欣。
“谁说我没力气了!不要以貌取人好不好!”钟欣恨透了这身光鲜亮丽的衣服,没好气地跟工头说:“那让我打扫工地总行吧?我不要很多工资,有住的、够吃就行了。”
“嗯……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白天施工,晚上你去打扫可以吧?和大伙一起吃饭,不缺你一口,白天你可以休息,一个月就——一千二好了。”
好像还挺不少的?钟欣连连点头,把刚才那点儿不爽都忘到脑后去。
工头让他签了个合同,然后带他去大棚里的宿舍,大眼望过去约莫有三十来个床位,钟欣挑了空着的一个,想在天黑之前去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更好一点的工作,毕竟,毕竟这个地方农民工散发出来的粗犷的体味,让他心惊胆战。
钟欣从床上跳下来往工地外面走,没想到工头就守在门口抽烟:“去哪儿啊?”
“去拿行李,行李还在家里。”几乎不用怎么想,钟欣就给出合适的回答,这也是对付罪犯常用的思维方式。
“不行,不能去。合同都已经签了,你还想到哪儿去?缺什么我给你带回来,人不能随便跑。”
钟欣皱起眉:“这是什么道理啊?!你当这地方是集中营吗?如果我不能出,怎么那几个哥们手里还提着小卖部的啤酒?!再说了,你连我的证件都没看,就算我牵的是假名你也不知道吧?”
“哎呦,嘴挺溜的嘛,吃起那玩意儿来是不是也特别灵活啊?”工头吸一口烟,劣质的烟气全吐到钟欣脸上,“实话告诉你,哥几个来城里打工,妻女都在乡下,就缺个泻火的。再说了,你看看你一小白脸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