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湫在确定了调查方向后,脑子里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现在她和李右又商议确定了更细节些的问题,大致安排便定了下来。
李右告诉她有几个贵族近几年与沃伦走得比较近,应该是已经选择了队伍的,还有些其他的投到了大皇子凯佩尔或者三皇女瑟琳门下。
陈湫心里记下了,但也知道这些只是面上的形势,还不清楚背地里究竟谁是谁的人,便还是让李右对首都星的贵族都留点心思。
安排完工作,无良老板陈湫都不留人吃个午饭,直接送客。
李右离开书房前,她忽然说:“不要整天想着沈藜的事情,你不用管。”
李右深深皱起眉,但陈湫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他只能说:“我知道了。”
这时候他终于明显地感觉到了陈湫与陈复的不同。
陈复作为陈湫的父亲,虽然比她多活了二十余年的岁月,却已经被酒肉美色消磨了意志,有的时候他给李右的压迫感还不如陈湫的大。
陈湫终究年轻气盛,又在军部历练三年,全身上下那种贵族小姐的娇气蛮横被洗得一点不剩,反而多出了一股杀伐决断的血腥味来。
以前李右有时还能对陈复的决策稍作影响,但在陈湫这里,他就只是一个谋士,虽然都是出谋划策,但在对方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的情况下,他所能做的只有完善,而无法更改对方的方向。
就像是现在,他虽然对沈藜极度不满,但陈湫说不送他去,那便是不送,说不要多管,他就不能插手他的任何事情。
这对于一个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来说,是极难受的。
但他没有任何办法。
只要依附于陈家一天,只要服务于陈湫一天,他就必须这样做。
听见李右走了,沈藜这才从房间里出来,没想到避开了李右,一回头却刚好和陈湫打了个照面。
“你……你走路都没声儿的吗?”再次被吓到,沈藜无可奈何道,“我好歹也是个向导,怎么总是注意不到你?”
陈湫莫名其妙道:“这该我问你才对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迟钝的向导。”
哨兵五感敏锐,向导则具有优异的精神力,这两个优势在感知周身环境或者索敌时都极有用,有的擅长搜索或者摧毁的向导,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更大,要不是帝国向导人数稀少,否则战场上的向导数量会更多。
沈藜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察觉不到陈湫的靠近,只能将之归咎于自己这两次的走神。
“之后他不会成天再管着你了。”陈湫说着,看了他一眼,“但是你最好还是安分守己一点,不要给我惹麻烦。”
沈藜讶然,他本来还在思索怎么向陈湫开口,尽量减少自己与李右碰上的次数,陈湫却已经先一步解决了问题。他张了张嘴,有点受宠若惊:“为什么……这样要求他?”
“因为麻烦,”陈湫随口道,“我找他来是为了正事,要是他成天在就说说你这里不是那里不对,那我还不如去宫廷请个教习姑姑。”
沈藜低下头笑笑,权当作她是在维护自己了。
“好了,吃饭。”陈湫揉揉肚子,“我都饿了。”
沈藜呼吸一窒,无端地从她这动作语气中品到了点撒娇的味道。
这怎么可能,真是魔怔了。他摇头失笑。
于是不再胡思乱想,道:“已经做好了。”
说完便要去厨房端菜。
然而他一动,铃铛声便响起来。他自己还没什么反应,陈湫就已经一顿,问道:“你刚刚开门的时候,也是现在这样?”
她说得有点模糊,沈藜一愣,反应过来后便脸红起来,道:“我没有动过你缠的……铃铛。”
他一面说话一面转过来,声音随着铃铛声的持续反而越来越低,到了最后一个名词时已经微不可察。
他以为陈湫那时是故意作弄,便没开口问她能不能摘,殊不知那会儿陈湫脑子里全是调查计划,完全忘了沈藜身上的东西。
这会儿听他说,刚才他就是穿成这样去开门的,陈湫顿时有点生气:“你怎么不和我说,你就这样让他看着?”
沈藜一懵,看了看她恼火的神色不似作伪,电光石火间反应过来:那时陈湫心里可能真没有像自己猜测的那种打算。
他心里一松,说不清泛起来的是什么情绪,只想着陈湫每次嘴上不饶人,行为上也常常超过他底线,但终究心还是好的。
他忍不住要露出笑意来,又连忙憋回去,顺着毛安抚:“我只让他看了一眼,然后就进房间去了,下次我一定注意。你别生气,好不好?”
可陈湫一想到他被别人看到了就大为恼火,恶狠狠地瞪着他不吭声,沈藜无奈道:“这次是个意外,真的没有下次了。下次我穿成这样的时候,就算是皇帝来了,我也绝对不见。”
陈湫自知这是自己的疏忽,怪不到沈藜头上,现在被这么一哄,更没法朝他撒气,只好冷着脸点头。
沈藜温和地笑了笑,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