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珊眼眶湿润微微发红,显然身体里龙涎酒的余威又开始作乱,她的呼吸染上了些许凌乱,被敖潭抱在怀中也不安分,依旧轻轻扭动着,额上很快沁出些许晶莹的汗珠,连秀挺的鼻尖也亮闪闪的了。因为觉得眼前的其实是白蛇,她的性子随意任性许多,抬起手有气无力地推搡着他,明明是她要他抱紧她的,如今又单方面嫌弃起来,嘟着嘴不满,“不要抱这么紧,你身上热热的,一点也不凉快,怎么回事嘛!”
她的语气娇嗔中带着全然的信任,说到后面简直有点气哼哼的。可因着情欲难解引起的些微哭腔,令她的口吻更像是在绵软地撒娇,任谁听了都对她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气来,只想无底线地纵容。白蛇血冷,就算化作人形,体温也是偏凉的。兰珊身有寒冰果,小时候身体发寒就会被冻哭。而敖潭乃南海蛟龙,身上有二昧真火,兰珊幼时最为依恋他的怀抱,因为实在温暖舒适极了。可敖潭不喜她哭,对她说过不哭才会抱她取暖,小兰珊就会先跑自己的房间,吸着鼻子抱着白蛇的元神真身——她的小白——揣在怀里揉吧揉吧,一边哭一边抱怨它为什么没法也热腾腾的,是不是修为不够品种不好或者就是故意看她出糗,白蛇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也委屈巴巴的,简直没词儿回她。等哭到没眼泪了,她再眼睛红红地去找敖潭要抱抱。白蛇当然不会不识趣地凑上前,它还怕敖潭又要教训它随随便便现出元神真身给兰珊当玩具呢——还是被她抱在怀里——它一定会被敖潭罚去扫山的。
待到她再长大一些,敖潭就再没有抱过她,一来是是因为十五岁后,她的身子不再那么容易发寒,二来是敖潭明白了她对他的心思后,简直避她如洪水猛兽。那一次兰珊不管不顾地亲他,彻底惹怒了他之后,他更加甚少在她面前出现。他修为高强,若是不愿在她面前现身,自然多的是法子。此刻哪怕在兰珊眼里,这个敖潭是白蛇化身所变的,但因为比往日它变身时容貌举止性格秉性都相像得太多,关于体温这点的违和感就尤为明显起来。白蛇的身上是不暖的,若是暖了,她甚至有些要分不清以前之人是谁了。这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所以她下意识就执拗地指出来了。
敖潭深若寒渊的黑眸定定地看着她不发一言,虽然白蛇不在现场,但从兰珊的表现来看,显然是敖潭降下了自己的体温——这还是那个永远都不好说话,甚至连视线都不愿意在兰珊身上多停留几秒的蛟龙吗?少女的表情舒缓下来,看似满意地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口,很是惬意地蹭了蹭,如同找到窝儿的小猫,看上去安心不少,“唔,这样才对。”
到底哪里对了呢?若确实是白蛇变成敖潭的样子,为了逼真,体温也变了才是对的;如果是敖潭的外表,却是白蛇的体温,这样根本不对。
可对兰珊来说,必须要有这样的“不对”,才是对的。她被那催情的龙涎酒弄得脑袋昏沉,兼之不认为眼前是真的敖潭,迷迷糊糊间一切言行随心所欲,她口中的“对”,白蛇搞不清楚,怕是连敖潭也并无法弄明白。后者皱起剑眉,像是从眼前古怪而旖旎的气氛中抽出了一分神智,看着怀里软若春水的少女,她毫不设防地靠在他的怀中,双手攀在他的衣襟上,葱葱玉指一下一下揪着他的衣服,无措又委屈,脆弱又漂亮。
“敖潭……”她的眼睛眯了一下,像是犯迷糊了,但瞬间又眨了眨眼睫毛,重新改口叫他,“白蛇……”这会儿她也不说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了,就这么赖在他怀里动啊动的。
敖潭的呼吸似乎沉了一些,又似乎定了一些,有些艰难地想要扯开趴在自己怀中的少女。白蛇心想,他终于从短暂的迷失中找回理智了吧?喜欢兰珊等于背弃他所修的无情大道,不用想就知道他最终会如何取舍。
兰珊却在此刻带着哭腔开了口,仰起头眼神迷蒙地朝他看来,“不行,还是难受……呜……这样不够……不要、不要光抱着……”她意味不明地说着,两条玉腿在裙摆下有气无力地想夹起来,但腰又莫名发软,全靠他托着她的后腰。只是,那手掌明明不似方才那样烫了,她却觉得身上还是热得力气,两腿间一股温热的水液潺潺地从私密处流了出来,连亵裤都打湿了。这感觉太奇怪了,她莫名觉得羞耻,一张俏脸更烫也更红了。
白蛇的喉头轻轻滑动了一下,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这样的兰珊令它想起中秋当夜两人于酒窖中独处的记忆,她那么软那么香,仿佛一条发情期的雌蛇,散发出极度诱惑的气息。只是那时,她在它身畔,而如今,它却只能透过这真实却也虚妄的影像,眼睁睁看着她被敖潭抱在怀中。
“你、你帮我……”影像中,她正慌张地向“白蛇”求助,“像之前、之前那样。”
之前那样?
白蛇的心头一跳,捏着拳头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在兰珊眼中,那是变成敖潭的它,可实际上,那就是敖潭啊!那条清心寡欲无情无爱的蛟龙,一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怎么会像它那样“帮”她?
果然,敖潭的眼神陡然一沉,周身气息变得危险,身为旁观者的白蛇,哪怕只是看那映在墙壁上的影像,也能敏锐地感知到他情绪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