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卿若在殷琅家中静静休养了好些时日,期间意外地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殷琅原本担忧的来自于华妍郡主的苛责也并没有到来,理当是他那口硬心软的母亲在背后出了力。
殷琅原本早就打算亲自前去姨母面前自白,但是钱卿若前阵子虚弱,若是他离开太久被人看出什么异样,恐怕钱卿若又会多思多虑,是以殷琅直到今日才得了空闲登上郡主府的大门。
他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殷琅原本以为,即使当初事出有因,自己给钱卿若这些年的委屈也会让华妍郡主对自己没有太多好感,上门之前早已经做好了备受刁难的心理准备,不成想他径直被带到了华妍郡主眼前。
华妍郡主近来正在Cao心女儿的婚事,眼角显而易见地透着疲惫。
她见到殷琅之后,抬眼上上下下将殷琅打量了一遍,重重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紫檀木的案几上。
殷琅纹丝不动,任由华妍郡主用那鱼贩子挑鱼时的眼光将自己看了个遍。
“着实是出挑的人物。只是,我怎生也看不出,哪里值得那孽障死心塌地惦记这许多年。”
“还平白吃了那样多的苦头。”
说到“苦头”两字的时候,殷琅听出华妍郡主突如其来的哽咽。
殷琅当即向前一步,直挺挺在华妍郡主眼前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他的膝盖磕在地面的砖石上,发出一声闷响。
“姨母……”殷琅正欲开口,谁知身后却突然传来响动,打断了他的剖白。
“阿琅!”
钱卿若的声音还有些嘶哑,不复平时的清亮,殷琅惊异地回头,在他离开时仍然病恹恹没什么Jing神的钱卿若踉跄着越过门槛来到他身边,惶急地望向华妍郡主。
在钱卿若的身后,是神色焦急不安的巧心。
“母亲!莫要为难阿琅!”钱卿若病中身体虚弱,此时仍有些气喘,他同样跪倒在殷琅身边,固执地抬头直直望向华妍郡主。
殷琅意识到当下气氛正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当即想要开口解释,然而华妍郡主却先他一步打破了僵局。
“钱卿若,你当真好啊!”华妍郡主厉声喝道,声音尖锐如鹤唳,先前的哽咽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把你母亲当做什么人?当做棒打鸳鸯的棍子还是划下银河的王母?”
钱卿若抿着嘴唇不说话,病中本就气色不佳的脸庞愈发显得苍白,他只是垂着头跪在殷琅身边,倔强得像个与父母闹脾气的孩子。
而当下的钱卿若,本也就是个在母亲面前的孩子。
最终还是殷琅打破了僵持的气氛,他拉着钱卿若起身,躬身朝华妍郡主行了大礼:“姨母,您知晓殷琅性情如何,既是认定,便是百死不悔。”
华妍郡主原本有许多话想要对殷琅说,也想了不少难为他的法子,但是看着殷琅身边一句话也不想同自己说,借着衣袖的遮掩也要与殷琅十指相牵的儿子,最终只是索然长叹。
“我与你母亲,怎生就这样碰上你们一对冤孽。”说着,华妍郡主摆了摆手,意兴阑珊:“带他去罢,早就给你拐去了心,如今连同壳子一并带了家去吧。”
殷琅感受到身边的钱卿若已经有些立足不稳,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伸手扶住钱卿若,拜别华妍郡主之后半搂半抱着人上了马车。
刚刚坐到马车的座椅上,钱卿若就软绵绵倒在殷琅身上,喘息粗重。
“不是要你好生休息?那到底是我的亲姨母,就算教训我几句又能怎样?总不会当真为难我。”殷琅口中絮絮不止,手上动作却一刻未停,利落地用披肩将钱卿若裹住,然后把人搂在怀中用身体给他足够的依靠。
钱卿若被人细致妥帖地照料着,靠在殷琅坚实的手臂上,忽然眼圈泛红。
殷琅见他如此,以为在自己没有顾及到的地方有人给钱卿若受了什么委屈,连忙出声追问。
钱卿若却只是摇头,殷琅问得紧了,他便仰起头去吻殷琅的喉结下颏,然后被人抱得更紧。
挨在一处的两个人这样厮磨了一会儿,钱卿若平静了些,他将殷琅的手臂抱在怀中,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唇角:“阿琅,我像是在做梦。”
殷琅瞬间明了钱卿若方才突如其来的情绪所为何来。
他打了个呼哨示意车夫动身,随即收紧搂着钱卿若的手臂,直到两人之间没有一丝间隙。
“那我许你好梦不醒。”
虽然华妍郡主当日言语之间带着尖刺,可殷琅素来心宽,只当姨母已经同意了自己和钱卿若之事,安安心心把钱卿若安置在自己的房里,定了一位名医替他将养身体。
好合珠虽有奇效也于人体无损,但是钱卿若服用此物那段日子几乎水米不进落下的亏空却是实在的,故而刚刚情定不久蜜里调油的两个人被迫清心寡欲,偶尔亲昵之下擦出火星,都是隐忍。
可时日渐久,压抑太多的欲念就如同滋生的暗火,迟早有燎原的那一日。
更何况钱卿若服用的汤药大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