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他绑着绷带上班,让公司里的人怎么看?”何阿婆与何阿公又回到公司的办公室处理事情,他们的办公室就在何再复隔壁。
“他受伤的是左手,又不是右手,不去上班,留在家里谁照看?我觉得,不如让他忙一点,不然成天待在家里胡思乱想。”何阿婆看着那些文件,也没什么感触。
“我以为那件事之后,你会多关心他一点。”
“自己不争气,我就是24小时盯着他也没用。而且,要是他不回来,我和你得忙成什么样。”
“我看他有时候很疼,我也心疼。”
“自己作的死,疼就让他吃止疼药。”
“我知道你嘴硬,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死了呢?”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何阿婆这么说着,但她手里拿着的笔顿了一下。
“亲家那边现在也不好过,该让欢欢多过去陪陪他们。”
“这是应该的。”
何再复用一只手写字,其实不太方便,但有几个秘书左右帮忙,横竖也费不了多少事。何再复最开始觉得伤口疼,但他控制不住自己,总要用右手的手指往伤口两边按,然后更疼了。到了后面,伤口长rou,他又觉得伤口痒,痒得想把那片rou抠下来。
养伤期间,他的饮食是家庭医生推荐的,而何阿公整天盯着他吃饭,这些天被逼着吃了不少。何阿公知道何再复的口味,在符合营养要求的前提下,尽量准备何再复爱吃的。
何再复当然和他爸爸更亲近。他是他的beta爸爸怀孕生的,而且他爸爸对他更温柔,不像那个alpha妈妈,长了一张好看脸却没什么好脸色。何再复在何阿公送的午饭中,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幸福的味道。
“今天拆绷带了,袖子捞起来让我看看。”何阿公说。
“有什么好看的。”何再复说。
“你这孩子。”何阿公拿过何再复的手,掀开衣袖,看到那一条长长的扭曲的疤痕。那么深的伤口,割下去的时候一定很疼,何阿公看着都要心疼死了。
“明天是周六了,我想休息。”
“连员工都要放假,你天天坐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你回去吧,剩下的我跟你妈妈说。下周一记得按时上班。”
“知道了。”
“伤口虽然愈合了,但还是穿点宽松的衣服。”
“哦。”
“我之前把欢欢送到亲家那边住几天。你周末好好玩,放松一下。”
“知道了。”
人生总是充满离别,一个重要的人去世了,活着的人,要么淡忘痛苦,要么将痛苦搁置一旁。何念君到了李家,他们家在闹市区的一套两室一厅中档公寓,这里没有他一直住的地方宽敞,但装修得还算不错,有种读书人的文化感。
“欢欢住你爸爸之前住过的房间好不好?”李阿婆说。
“好。”何念君说。
这段时间,他们心力交瘁,都没怎么收拾屋子,东西没乱,灰倒是积了一点。两个人琢磨着打扫屋子,何念君也在一边帮忙,他们看到孙子乖巧的样子,仿佛跟他们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何念君倒不觉得有多累,毕竟这算不上大扫除,只是随便扫扫,他跟在阿公阿婆后面就当玩了。而何阿婆与何阿公,终于能腾出一点时间约个会。
“都老夫老妻了,还玩这套。”何阿公说。
“你之前才说我不老。”何阿婆说。
“太太永远是最年轻最漂亮的。”
“人老了是不可抗的,但心态还是要年轻。我看你最近被再复那小子的事搞得压力很大,皱纹都要多几条了。我这才拉着你出来放松一下。”
“养儿就是孽债啊。”
“尤其是alpha,最头疼了,还是omega可爱。”
“当初我说再生一个,你又说不要了。”何再复两三岁的时候,何阿公也想着要不要给他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你生一个都那么痛苦,我们养一个都那么累,我又不是脑子有病,上赶着找不痛快。”
“有苦有乐,我觉得乐多一点。”
“倒不是苦,我只是烦不胜烦。后来再复长大了,我们终于又能回到二人世界了。只不过,人都老了。”
“你啊,一下让我不要说老,一下又自己说老。”
“你有意见?”
“没有,你永远是对的。”
何再复看伤口愈合了,他终于能实践他之前的想法了。他找到之前预约过的文身师,文上了他之前想好的图案。按照伤疤的走势,文身师为他文上了一支枯萎的玫瑰,玫瑰的花jing就是拿道疤痕。
他的爱情枯萎了,他的玫瑰枯萎了。所以,他要把玫瑰永远刻在手臂上,永远铭记在心里。文身的过程很疼,但他已经疼习惯了,回家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手臂上的那种感觉。幸好今天穿的是休闲风格的宽松衣服,何再复这么想的。
今天家里似乎比往常冷清,何再复这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