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他们还在接吻,还在道别。而今天凌晨,何再复回来只能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何再复跪在李平君旁边,先是抽泣,后是大哭,他心里痛苦万分。
这时候,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如果他不那么忙工作,愿意和太太一起陪孩子过生日,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呢?但是人生没有存档,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没有办法重来一遍。
何欢跟着李阿婆、李阿公身边,难过地瑟缩着。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也只有一个孙子能稍微给他们一点安慰。何再复看到他们五个人,尤其是何欢,心中的愤怒突然失控。
何再复突然把何欢拽了过去,然后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他说:“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了平君!”
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何再复那一巴掌用了很大力气,一下子让他跌在地上,脸肿起了半边。何欢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甚至哭得不剩下眼泪,只是失落地坐在地上,甚至没打算起身。
何阿婆见到孙子挨打,她也很愤怒,她很想揍这个不孝子一顿。她能理解何再复的悲伤,但他不应该拿孩子当出气筒。何阿婆抬起了手,却被何阿公阻止。
何阿公走到何阿婆与何再复两个人中间,一巴掌打在何再复脸上,然后在另一边脸又打了一巴掌。两巴掌的声音都响过刚才的那巴掌,何阿公觉得自己那只手都要被震疼了。
“别气坏了身子,也别打疼了手。这种事情,我来就好了。”何阿公对何阿婆说。
“你别拦我,我今天就要打死他。何再复,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打我的宝贝孙子?”何阿婆说。
李阿婆和李阿公扶起何欢,带着他一起坐在沙发上。李阿婆把何欢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后脑勺。何阿公去冰箱拿了冰袋,递给李阿婆。李阿婆接过,把冰袋敷在何欢的肿起来的半边脸上。
“再复,跟孩子道歉。”何阿公说。
“我为什么要道歉?”何再复说。
“我看他就是欠锤,给脸不要脸。”何阿婆从沙发上起来,撸起了袖子。
“再复。”何阿公说。
“我错了还不行嘛。”何再复说完这句话,走出了客厅,一个人回到了书房。
“欢欢,让阿婆看看,疼不疼啊?”何阿婆说。
“不疼了。”何欢说。
到了晚上,这几个人都留宿何再复的别墅里。何阿公问何阿婆:“你为什么总是对再复那么严厉呢?”
“他是alpha,打一个还没分化的孩子,好意思吗?”何阿婆说。
“不,我不是说这件事。我是说,你这么疼爱欢欢,为什么不能多爱一点再复呢?”
“他早就是成年人了。”
“你对他,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的家长们对我也是这样,alpha总是要独当一面的,所以需要多加锻炼。”
“我看这几天,他这么消沉,你又要有的忙了。”
“我忙,你还不是得忙。欢欢就暂时交给亲家他们带几天。”
“也好。平君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去了……”
“唉。”
很多年以后,何欢回忆从前的人生。李平君去世之前,他的人生是绚丽的彩色;他过世后,何欢的人生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让何欢的生活变得窒息而逼仄的,不止是李平君的去世,更有何再复恶劣的态度。
一般说来,绝大多数alpha和omega都会在七岁左右开始分化。abo性别可以通过医学血样鉴定或者经验常识判断,而前者可以在初次分化时发现,后者可能稍微要迟一点。按照法律,每个人要在14岁之前完成abo性别的填报。
何欢是一个omega,这是李平君在他七岁生日的前几天注意到的,但李平君一时没来得及带孩子去检验血样。而这一次何欢受伤,顺带做了这项检查,发现他的确是一个omega。
何再复是何欢唯一的监护人,他带着何欢去人口管理处登记身份信息。表面上,他说给孩子登记omega性别,而实际上,他将何欢的名字改了。
那一天,何欢拿到了自己的第一张身份证,性别是“男性omega”,而上面的名字是“何念君”。就这样,他失去了“欢”这个名字,也失去了人生中的欢乐。
在他们的国家,14岁以下公民领的身份证与14岁及以上公民领的除了使用年限外没有区别,前者是四年,后者是无限期。
“何再复,你长本事了啊。没跟我商量,也没跟我说一声,就把我孙子的名字改了?”何阿婆听到何再复先斩后奏的告知,十分不满。
“何念君这个名字不好听吗?”何再复说。
“你凭什么随便改孩子名字?你想平君,我理解,那你怎么不把你的名字改成何念君?”
“我是他唯一的监护人,他叫什么我说了算。何念君,大人说事情,自己上楼玩。”何念君听了,也只能走上楼。
除了佣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