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却说:“舟车劳顿,想来小弟也是累了,有什么话,到了地方再慢慢说吧。”
安决羿沉默片刻,低垂着眼,也没再多啰嗦什么。
安幺平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眼观鼻口观心,一句话也不敢说。
马车咕噜咕噜走,外头人声鼎沸,安幺平坐在车厢里,好似与红尘隔了一层,旁边大哥还在冷脸,忽然觉得好生无趣,他叹了一口气,无聊地扣着自己的手,他好奇地看向秦王,只见秦王从怀里掏出一朵半焉了的花,默默地朝大哥递了过去。
安幺平立即收回眼,感觉自己好像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心砰砰直跳,他忍不住再去朝秦王看过去,那朵花还在秦王手上,大哥没要。
安决羿察觉到了什么,冷冷一眼扫过去,安幺平猝不及防给他抓着了,两个人面面相觑,安幺平呼吸一滞,心想自己当真要完了。
安决羿正想开口,马车却停了下来,他皱了皱眉头,抢先一步走下来。
安幺平探头去看,发现这里貌似远离闹市,只是一片篱笆围着的土地,屋子看起来乏味单调。
安决羿牵着弟弟让他跳下来,又冷着眼看秦王磨蹭,秦王咳嗽几声,眼巴巴地望着安决羿。安幺平忽然生出一股危机感——这人不会是要和自己抢哥哥吧?
白旬拿了个小木墩过来放在一旁,示意秦王自己下来,秦王见安决羿面无表情地负手而立,眼睛只盯着安幺平,只得这样下去了。
安决羿揪着安幺平的后领子,跟儿时一样把他抓到了屋子里,他叹了一口气,坐在一旁。
安幺平嘻嘻哈哈的凑到他身边,眼睛不住转,这屋子看起来简陋,只摆了几张竹椅,墙角放着一张铺着被褥的竹床,安幺平越看越不是滋味,难道大哥平常都是在这里过活的?
安决羿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想什么,也不多说,白旬拿了个饭盒进来,把饭盒里装着的饭菜拿出来,几碟素菜,两碗清粥,看着就倒胃口。
安幺平道:“为什么……”
“不是我亏待羿哥,”秦王在一旁截过话头,“只是他现在见不得荤腥,也受不了热闹,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去接你过来的,可羿哥非得跟着。”
安决羿不悦道:“不要多废话。”
秦王立即闭嘴。
安幺平哦了一声,还有些不是很明白,怎么他一到京城,大哥就找过来了呢,他挺好奇的,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蠢货。”安决羿摇摇头,“她能让你过来,自然也能让我知道。”
安幺平:“……是她?”他忽然想起来那天他跑出府外,抬头在天上看见的那只信鸽了,居然是给大哥的。
他气得咬牙切齿,心中生起一股被背叛的愤怒感,安决羿一巴掌过去,拍到他后脑勺上,打得他哎呦一声,不解地看着大哥。
“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帮了你,不然就你这样,怕是没出临安就被骗得团团转,”安决羿戳着他的额头,面无表情地教训,“你自己一个人跑过来,知道娘有多担心吗?念念你都不要了?她还多大,能离得开爹吗?”
安幺平低着头,他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些,只是他实在是不服气,一时之间又怨又气,委屈至极,眼眶立即就红了。
安决羿嫌弃地说:“都是当爹的人了,耍孩子脾气不说,天天就知道哭。”
安幺平扁着嘴,倔强地摇头,“没哭。”
秦王只是笑着,他见安决羿没再打算骂人,便与安幺平说:“说了那么多,还不知道你上京来做什么呢。是有要事不成?”
安幺平张了张嘴,他与秦王又不熟,怎么说得出口,秦王自知被嫌弃,只得无奈摇头,起身走到房外了。
现下房子里就只有兄弟二人,安决羿面无表情地问:“说吧。”
安幺平也不挣扎了,低下头,小声地说了几个字,安决羿没听清,踢了他一脚,让他大点声。
“找乔复冉啦!”安幺平破罐子破摔,“找他然后打他一顿!然后我火速回家!”
安决羿面露不悦,动作也显得急躁起来,手指在桌上不住敲,“他?你又和他怎么了?”
安幺平以为现在可不能说实话,要是大哥知道自己早与乔复冉私通,估计真的要把让自己在祖宗牌位前跪个十年,只得找了个借口,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他偷了我的东西,所以要拿。”
“你写封信过来,大哥便可帮你去要,还用得着亲自过来一趟?”
安幺平抓耳挠腮,然而骗都骗了,再骗骗也无妨:“他人品低劣 道德败坏,是不会估计大哥是长辈的,肯定不会给!”
“那你来了,他就会给?”安决羿看着弟弟撒谎,着实恨铁不成钢,“你们……我之前就和他说过,让他不要再来找你,可他不听,硬生生受了我一顿打……”
安幺平瞪大眼睛,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安决羿没管他,只是继续说:“你之前也是,死活不说孩子的爹是谁,一会儿说忘了,一会儿说死了,宁愿跪着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