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想过到最后会是这样。
谏少卿在沙发里坐了整整一夜,根本无法入眠。每次他闭上眼,那被挤压抹在沙发上的人类脑浆就会让他感觉到恶心,恐惧和痛苦。
如果没有收留他就好了,如果让他就那么饿死就好了,只要他死了,就不会有任何人被杀了。那些被温凉杀死的人如今就等同于被自己亲手杀死一样。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残忍?那个看起来软绵绵的温凉怎么会是这样可怕的人?
『我只是想告诉您。想让您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如果要抛弃我,就趁现在。不要以后再来说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之类的伤害我的话。我爱您,想和您在一起,也想让您知道我的一切,让您了解我。』
谏少卿想起两人正式确立关系的那天晚上,温凉对他说的话。
如果早知道温凉如此残忍而且不知悔改,那当初的自己到底还会不会回应他的感情?
粉红色,豆腐一般的脑浆……
谏少卿拼命地想将那个画面从脑海里抹去,可越是想忘掉,那个画面就越清晰。
有一瞬间,谏少卿甚至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杀了温凉。
被谏少卿赶出来之后,我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组装了一夜的家具,早上六点了,房间也被我收拾打扫干净了。今天应该还回来一波家具吧?又可以快乐好几天了。
我正摆正书桌的位置,谏少卿突然就快步冲了进来,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板上。还不等我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拽着我的胳膊,迫使我仰面朝天,他毫不犹豫地骑在我身上,两只手使劲掐住了我的脖子。
被人扼住脖子的可怕的窒息感和他脸上那仿佛真的想要掐死我的表情让我立刻搞清楚了现状。
谏少卿想杀了我。
我没有挣扎,没有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我看着手上力气越来越大的他。
不是心甘情愿,不是害怕伤害到他。只是出于我对他的“仁慈”。他可是我的“帮凶”,如果他只是一时冲动,我也是可以原谅他的。可如果他真的要杀了我,要做到最后,那我立刻就会毫不犹豫打穿他的脑袋。
“为什么不反抗?我是要杀了你啊……”
谏少卿这么说着就松了手,低下头哭了起来。
“我为什么会爱上你这么残忍的通缉犯……为什么你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你是通缉犯……为什么……”
他在哭什么……?
我难受得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不甚理解地看着他在我身上哭着,抹着眼泪。他哭了好一会,久到脖子被他扼住的不适感都消失了。
“有什么需要去跟景叔说。我不想再看见你,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谏少卿放开了我,从我身上离开。
我就知道会这样。对我来说丝毫不意外。
目送他离开,我起身,将手上的戒指和脖子上刻着我们名字的项链摘了下来放在桌子上,一夜没睡的我疲惫地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他爱不爱我已经不重要了。我是暗月,是通缉犯,不需要任何人爱。
我睡了好一阵,后来是被一阵木头轻轻碰撞的声音吵醒的。
“唔……”
我揉了揉眼睛,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二爷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蹲在屋子中间组装堆了满地的家具零件。
是今天刚到的家具吗?
“二爷。”
我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跪了下来。
他没有理我,专注地埋头帮我组装家具。二爷是不是也知道了?
他一直不理我,我也无聊,干脆把脑袋放到他肩膀上,看着他帮我弄家具。
“你不是和我保证过,你不会再去了吗?为什么又去?”
“我是暗月啊。那是我的‘工作’,我要是不做,那还能叫暗月了?”
“我哥那么爱你,怎么就是拉不回来你?”二爷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手里紧紧攥着螺丝刀问。
我笑了一声,用脸蹭了蹭他的肩膀。
“他爱我?二爷,还是您最有趣,最会讲笑话逗我开心。一个嫌弃我不是处子,嫌弃我肮脏,把我当性玩具用的男人会爱我?安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事,我也不傻。”
“我哥没有!你为什么宁可相信安然,也不肯相信我哥!”二爷推开我,一脸愤怒地冲我吼道。
“因为男人为了上床,什么都能说得出口啊。因为安然说得句句在理呀。因为谏少卿对安然的一点一滴都在印证这一切啊。现在怕我杀人连累谏家,就开始说他爱我,说要我悬崖勒马,可不可笑啊?我可是有要保护的人,是我宁可用自己的命,用全净土人的命也要保护的人。您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只想骗我上床,把我当男ji,当玩具一样Cao着玩,在我身上爽的人丢掉他不管?开什么玩笑!”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哥?他不是那种人!他要是不喜欢你,根本就不会回应你。他既然回应你了,就一定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