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青在长秋宫前站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就见佳人淡妆素服,盈盈立于院中。
“皇后殿下,”冯青趋步上前,躬身行礼。
“……我还道你不愿再进这长秋宫的门,”宋嘉幽幽道。
“殿下说笑,”冯青道,“臣奉圣命任长秋宫监,只待交卸职务罢了。”圣人给他定的时限是三个月,眼下还远未到期。
宋嘉静静看着他,半晌,舒了口气:“进来说吧。”
冯青是来与皇后商定前往安西劳军的中使人选的,顺带也问问皇后是否有家书需要传递。
宋嘉出身将门,其父于先帝时便为统军大将,如今坐镇安西,为圣人守着西北边疆和那条流淌着金银的丝绸之路。
——当初先帝自知时日无多,做主让年纪尚幼的太子迎娶了同样年方垂髫的宋家幼女。后来黎能稳定朝堂、逼太后还政,宋大将军的支持也功不可没。
去年以来,吐蕃对安西的攻势越发密集。此番劳军宫中与政事堂各自遣员,除了带去朝廷的慰问以外,也是要亲眼看看西域局势。因此这中使的人选既要有军政方面的经验,又要对安西四镇的情势有所了解,还要与宋家关系友好,当然最重要的,要对圣人绝对忠诚。
宋嘉垂眸想了一会儿,开口却又说起旧话:“你怨我么?”
“你与我说过你的梦想。追随圣人,做他最锋利的剑和最坚实的盾,辅佐他成为一个伟大的帝王。等你老了,就可以晒着太阳,向后辈们夸耀当年的厉害事迹……”
“嘉嘉,”冯青打断她,“如果圣人真有不测……我怕是连一个善终都得不到,又何谈其他呢?”
“可现在,你只能和我终老深宫,没有什么厉害的事迹可以向后辈夸耀了。”
“……那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是马齿徒长,壮志难酬……也没什么不好。
宋嘉别过头,掩面不语。
“你不是总嫌弃宫里这些花花草草只开花不结果么,”冯青想了想,道,“咱们把西北角那片牡丹砍了,种些桃啊李啊,葡萄寒瓜,一年四季都有果子吃。”
“南边地址低洼,可以挖个水池,从太ye池引水过来,种些菱角莲藕……”
“阿青,”宋嘉忽然出声打断。再不开口,她怕自己就下不了决心了。
“阿青,你想去安西么?“
冯青怔住。
”你想去安西?“黎真的惊讶了。
”是,“冯青跪在他面前,一脸紧张地道,”求圣人……“
将冯青外派,这个想法黎其实也有过。毕竟这人仅仅因为同时执掌着宫禁和北衙才妨碍到了殿下,只要远远的遣离京城,依旧是一员得力干将。
最终将人打发去长秋宫,反倒是因为将心比心,对这些忠心耿耿的人存了几分体恤。
——若他能有长随殿下的机会,什么权势富贵造福苍生青史留名,他是半点都不在乎的。
黎沉默了一会儿,问:”嘉嘉的意思呢?”随即他自己想到了,“不,你若有这个念头,早就求朕了。这会儿来说,是嘉嘉的主意?“
”是臣自己想去,“冯青忙道。迟疑了一会儿,他低声道,”臣脑子笨,皇后仁德,帮臣出出主意。“
人家两口子你情我愿,倒是自己枉做恶人了。
黎自嘲一笑,摆了摆手:“那随你们。”
心里便忍不住想,果然只有自己一个人不思进取,只知道贪恋床笫之间的温柔缠绵。
难怪殿下会发那么大的火……
既然身体已经康健,黎便恢复了每日问安。
他也继续着日常的润洗保养,甚至将以往忽略的小雀儿也纳入保养的范畴。
……毕竟是得到了殿下赏玩的东西。
尽管黎觉得这种赏玩更倾向于安抚和恩赐。他怎么会妄想殿下对他的身体有丝毫兴趣呢?黎不愿承认,但每当他试图回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最后的记忆都是殿下执卷翻阅的侧颜。
在姜汁和皮拍、疼痛和羞耻的多重折磨下苦苦支撑的倔强,在这一瞥之下土崩瓦解——他的狼狈、痛苦、抑或诱人,殿下都丝毫不感兴趣。在殿下眼中,书比他的屁股好看多了。
而如今,他终于斩断了妄念、收束了心思。大约是对他的迷途知返的嘉许,或者也怜惜他这番挣扎的不易,殿下慷慨地赐予了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亲昵抚触。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瞧了瞧自己腿间蔫哒哒的小东西,黎扯了扯嘴角,将滋养肌肤的药膏在手心化开,然后仔细抹了上去。
”你近来有自慰过么?“
”……?”
黎正为重华捶着腿,说些朝野的动态,闻言动作顿住,一脸茫然地抬头。
于是重华又问了一遍。
黎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半晌,犹犹豫豫地道:“有?”
重华瞧了他一眼,俯身摸了摸他腿间。
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