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拉着我往回走,问我现在在哪儿高就呀,我说我辞职待业,他诧异地瞧我一眼,但很快眼睛又缩回油光发亮的横rou里,感叹:也是,你当时班上那性格我就觉得你不一般,跟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总是不同的!听说你高中就出国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哩!
我答父母还在国内,怎么会只身移民。
他再看了看我,目光奇异,而很快摊开笑容,直夸我孝顺。
之前穿蓝制服的小姑娘见他进来,匆忙放下背包,回到工位上笑着说领导中午好,还不吃饭呀?
像是我刚刚没在这件办公室里来过似地,她飞快打量我一圈,天真问:这位领导是?
“那个禾佳科技的季总你晓得吧?”男人指着我。
女孩儿脸上一下开了花朵,笑yinyin朝我伸手:您好,我是.....
“这是他弟弟!”
花朵有些僵硬,好在笑容没来得及撤回,女孩干脆露出惊讶表情:哦!原来季云的小儿子就是您呀!
季云的跟小三生的私生子就是我呀!我内心翻译着她的语气。
“哈哈,小张,季老总说那个事儿你调给我看看,”男人岔开话题,大手拍拍我肩膀,又折回原点:“有心近况怎么样?好久没见过面,我都认不出他了!你嫂子入土那天我还叫人送礼钱过去,你哥他挺难过吧?”
“他....”
“领导,季老总,申请表在这儿呢,老总的意思是什么?”小姑娘打断我,嗓音甜甜。
我只得把跟男人讲过的又讲一遍。她彬彬有礼,说没问题,只是刚坐下,男人便叫她过来添水,她从柜子里拿出茶筒,桌子上有茶叶的,袋装的那种,男人看都没看一样,等她茶泡上了,男人却喊她打电话给富贵楼,吩咐她去问还有没有包间。
我忙说下午有事,不必麻烦了。眼见小姑娘忙来忙去,没有一件事与落户工作沾边。
“别介啊,把你那位小兄弟也捎上,他长得挺清秀,是‘那种’家伙吧?”他比了比手势。
我干笑两声,摇摇头,将话题引开:“我哥哥还好的,他适应力挺强,况且公司还得靠他打理,也没法太伤心。”
“适应力强?”男人哈哈大笑,往小姑娘的位置瞟一眼,低声调侃道,你那兄弟别的能力估计也不弱,“不过嘛,我倒是有点事想问你。”
我接下他递来的香烟——没我给他那包贵重,他收着了,也不拆,择日会送到更高位的人手里去,贴着我今天贴给他的笑脸。
“是这样,我有个侄女今年专科毕业了,学财务的,还没找单位——你看,你家企业这么大,能不能帮我塞个小会计进去,也不要多高的位置,给她记记账就得了,工资待遇低点嘛,也是可以的,年轻人,经验比什么都重要不是?”
我恨不得跳起来破口大骂,就为这破事你耽误我老半天?
对比之下,小姑娘的音容笑貌显得亲和许多:“季哥,表打好了,给您放这儿,上面有章,您下午直接拿着去民政局,准能办成。”
男人面露不满:“屁大点事也要季老总跑?小张!下午你去一趟。”
我连声拒绝,男人说那怎么行,坚决不妥协。我只好让步,说要不我送张小姐过去,反正也顺路。
男人眯了眯那双小眼睛,眼皮浮肿,眼圈发黑,使他的圆脸看起来像水缸里的金鱼,他嘿嘿一笑,说感情好,小张,你就跟你季哥去。
怎么我就到处给人当哥了?
小姑娘拎着皮包跟我走进大院,男人一路相送,上车前抓着我的手叹惋:可惜啊,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自此一别,你我同窗好友,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而我对他的记忆,实在没法从季有心的跟屁虫之一这个角色上延展太多,只能郑重其事地回握,同他道别。
得意远远望见我出来了,着急下车,小脸被太阳照得白晃晃,似日光下一块不会变化的冷玉。
我进去太久,他似乎担心我,往前走两步,想叫我,却突然看见随我出现的二人,傻站在原地不敢靠近,车门也没关。
男人看清他后啧啧称奇:“几个男的能长这么水灵,他不是你说那要饭的吧?”
我违心笑:“是,就是他。”
“我是说这人铁定不是啥要饭的!”
笑容本是和善的代名词,偏偏搁他脸上恶心透了。
“小张啊,要是下午没什么工作你就休息休息,好好照顾你季哥。”
直到这句话,我才猜到他偏不让我独自去民政局的的意图,心生恶寒,更恶寒的是我需憋着这股恶寒,回应他错放的热情,我请他千万别送了,快进屋去,太阳怪大的。不过从二楼走到停车场,他已气喘吁吁,浑身肥膘虚晃,明明是个男人,却胖得胸前坠两大块肥rou,随他动作挂在硕大的啤酒肚上摇晃,叫人不忍心多看。
小姑娘倒是伶俐,全程没使过脸色,若不是天生善于交际,就是已在男人身边浸yIn许久,懂得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听似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