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那个莫名其妙的春梦,已经过去两周多了。费云白觉得自己每天都坐立难安。
他总是控制不住想要去摸摸喻归安,想跟他拉拉手,碰碰脸,想和他凑在一起,就他们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
其实这是他们两人相处的常态,初中的时候还被同班的男生笑过,说他们两个每天黏黏糊糊的,像女孩子一样。
费云白当时是有些不高兴的,不高兴的原因在于那个“像女孩子”的评价。
喻归安确实长得比较清秀,小的时候经常被人认做女孩子。长大之后这种情况当然不会再出现,只是他听起来总归有些不舒服。
费云白又漫无边际地想,先前那个和喻归安表白的男同学,该不会也把他认成女生了吧……想着想着他被自己逗笑了,都是快高考的人了,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那会是因为什么呢……是天生就喜欢男生,还是、还是……
他又想到了自己,自己会做那种梦,难道,难道!
难道自己是同性恋吗?
直到这时他终于明白了,原来前段时间隐秘的心事,除了“喻归安的小秘密”和“喻归安会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之外,还夹杂着一些“喻归安拒绝别人的原因只是因为时间不合适,而不是不喜欢”。
喻归安早晚会喜欢某个人。
费云白的思维越发发散,信马由缰地四处奔跑,拽都拽不回来。他很快又想到,喻归安会跟别人结婚,会有属于他的孩子,会……
漫无边际的胡想乱想被喻归安在他眼前打的响指打断,他看到喻归安一脸疑惑地问:“出发吗?”
费云白:“哦哦哦,出发,走。”
他背上自己的洗漱包,走出了卧室。经过喻归安身边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想拉住身边的手,摸到熟悉的触感时却退缩了。喻归安的手指擦在他手背上的力度不轻不重,却搔得他全身发痒。
被放开手的时候喻归安稍微偏了下头,余光瞥到费云白低头抿着嘴,神情很不自在。他也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尖互相蹭了蹭,塞进口袋里。
今天是周日,他们说好了下午去泡温泉。这处是舅舅的新产业,准备打造成温泉式酒店,正式营业之前先让小外甥过来尝尝鲜。
费云白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在夏末秋初的时候来泡温泉,只是他和舅舅现在的联系不像以前那么多,他实在无法拒绝。
几年前舅舅和外公大吵一架离了家,自己在外创业。费云白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只知道在家中提起舅舅,会让外公生气,会让爸爸发出嘲讽的笑,会让妈妈红着眼眶啜泣。
坐车过去的时候,费云白还在思考这个季节去泡温泉会不会晕倒,他有些坏心眼地说:“归安,你身体不好,等下不要晕倒咯!”
喻归安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在出租车司机看不到的角落伸出手想掐费云白的大腿,指尖刚刚碰到的时候不知想起什么,又收回了手。
那双手只在费云白的腿上蹭了一下。
原本还算快乐的气氛突然低落了下来。
费云白当然不会问“你刚刚是不是想掐我”,他只是感觉到,喻归安一定是注意到了自己刚刚的迟疑,那些曾经无比自然的牵手和亲密,在刚刚却被自己主动放开了。
这其实是一件很好找理由的事情,可是现在刻意去解释反而显得奇怪。费云白有些忧郁,又陷入了前几天奇怪的心情里。
有点焦虑,有点害怕。
温泉池有很多个,每一个都很大,装饰也是原汁原味,试图还原成最最原始和天然的样子。
喻归安闻到硫磺味道就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这个味道。这时他担心起刚刚费云白开过的玩笑。
他看着缓缓流动的泉水,已经开始头晕目眩。真的坐到池子里的时候,不停摇晃的水波让他头晕。他尝试在里面泡了一会儿,高温让头晕更加严重。
这家酒店在远离市中心的郊区,加上周围的树荫遮盖,并没有太炎热,甚至从滚烫的泉水中爬起来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一丝凉爽。喻归安从池水里站起来,坐到沿边,缓解着身体的不适,顺便转过头去看费云白。
和他相比,费云白简直不要太惬意。他全身都浸入池子里,脸上的表情惬意又放松,这会儿也不闹着“为什么夏天要来泡温泉”了。
喻归安在沿边坐了一会儿,感觉头晕缓解了很多,他试着再次沉入温泉中,依然觉得头晕。几次之后,他放弃再尝试,干脆走出来,坐在旁边的梯子上,看着费云白。
不是对他近来的有意回避没有感觉。
第一次感觉到费云白回避着与他的肢体接触,是前两天放学的时候。
那天,两人已经走出学校,喻归安突然想到自己的一本辅导书落在了桌斗里。他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拿,那本书上有一道题目的解法很巧妙,他只大概扫了一眼,没有亲自演算。
费云白说:“那我们回去拿?”
喻归安看了下时间,重点班10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