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冠趴着不想动,一手撩开他颈后汗shi的发,随后这人俯身轻吻上这人耳廓。他吻了一下便往上挪了一些,叼着那寸变得咸shi的遮布往一旁扯下。
眼前一下子变得光明,但陈冠依旧躲避般不想看李文溪,偏过头将通红的耳廓也遮了去。
李文溪沉默地盯了他数秒,随后用床单将人裹起来横抱在怀里。陈冠埋头在他胸前,也不吭声。
直到陈冠被带出暗市,在客栈里换了身衣服,两人之间都没有交流。
陈冠打开房门,李文溪在一旁抱剑而立,也没有直视他,“眼下秦地并不安全,我们赶夜路离开,你能行吗?”
“……行。”
陈冠暗自叹气,李文溪应当不会变,是他多虑了。其实李少侠很想笑他吧,半年不见居然变成了这幅鬼样子,还不只一次……若不是李文溪前来搭救,陈冠不知道还得在那间灰暗的石室里待多久。
他不敢保证再过一段时间,他会变成什么样子,陈冠只觉得脊背发凉。
自那日他与柳衫云提出暂且分离时,这人便又换了副面孔,将他打晕后绑回了秦地。好在陈冠有前一次被困东裕的经验,不至于全慌了神陷入绝望。
他在最初的愤怒之后,便配合柳衫云对他示好表现得极其依赖对方,他还想着哪天这人要不玩腻了要不想开了会放他走。柳衫云不知因何事暂时没来后,陈冠便对前来照顾他的小茶卖惨,虽然全无效果。
现在天降李少侠,陈冠却没有能重获自由的欣喜……要是李文溪嘲笑他对他幸灾乐祸或是面露怜悯还好,他就这么让两人之间尴尬下去……
陈冠堵得慌。
除了必要的交流之外,他们都不会主动与对方说话。而且这不知出秦地几公里了,两人还是同乘骑一匹马,陈冠被他拥在马上,总觉得被什么东西顶到了屁股……
不不不肯定是错觉,这不迫不得已,李文溪和他共骑肯定也很难受。
两人在一处农家暂歇时,陈冠便说:“我想买一匹骡子……”
李文溪盯着他半响,才问:“你身上可有银子?”
我身上有没有银子你不知道吗?!就不能借我一点?
陈冠没再说话,李文溪便转头望向远方昏暗的天际,“你现在身体虚弱,不适宜独骑,等下次路过城镇,我们再雇一辆马车。”
“……这倒不必。”陈冠呃舌,咱俩并非公子哥也不是姑娘家的,坐马车岂不是更尴尬。
“那你想怎样?”李文溪转头看向他,陈冠莫名紧张。
“要不……”要不你借我点银子让我一个人买头骡子骑回去。
李文溪这么急着找他肯定是有事,现在看他废了才没说,陈冠便将剩下的话都吞回肚里。要是他把李文溪赶走,原本就烦躁的李少侠还不得炸。
算了,回五铜山再说吧。陈冠便不细问李文溪烦闷的原由,想着能回山内心便轻松了。等下,他要怎么和师门交代这一事无成、极其悲惨的三年?
他蓦地想起下山前师父的叮嘱:江湖太过险恶,实在不行咱就撤。
陈冠两眼发黑,这不是撤得晚了还白白搭上了武功和贞Cao,心累。
“怎么了?”李文溪让他待在马上,自己在下方牵着马走小道,回头见陈冠神色不对,关切问道。
陈冠脸色发白,干涩道:“方才望见山顶,近乡情怯罢了。”
李文溪这时忽地露出一抹笑容,宽慰道:“那我们在山脚下歇息会儿再上山?”
陈冠忙摇头,“不必了,我想快点回去。”他蓦地想起或许会遇到在这附近徘徊的花残雪,回师门不过是厚脸皮的事,但废了的花残雪陈冠还是虚得很。
讲道理这人也没把他怎么样,但陈冠就是……他宁愿与两个柳衫云对打都不想面对这人。
李文溪也没强求,但他们已连夜赶了一天的路,陈冠下马时脚还在发抖,更别说爬山了。
他放开缰绳让马奔去别处,便转身将陈冠背起。陈冠本在原地昏昏欲睡,被猛地腾起,在他背上挣了下,又不敢多动了。
他之前一直在刻意忽视,李文溪这货自那日将他救出后居然一句损他的话都没说,这一路还时常在暗地里照顾他……
这分明……陈冠抱着李少侠的脖颈,不对!李文溪决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陈冠……”
“……”
李文溪背着他,走得极稳。五铜前几日还下了雨,山路陡滑,可见少侠下盘功底。
“这条路,你背着我走过,你可还记得。”
“……不记得。”陈冠闷闷地说。
“那时……”李文溪似没听见他微弱的抗拒,自顾自地陷入回忆中。
“我幼时在私塾被欺负,父亲便将我扔在山上让师父教我识字。”
“从小我便胆小怕生,但又想和同龄的你们一起玩,便粘在你们身后。”
“我随你们下山捉鱼,后来掉进溪里,你们都笑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