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找到牵挂已久的阮雪棠,宋了知心中的大石不仅没有落地,而且还将一颗心碾得粉碎。他不由想起了阮云昇,当年阮王爷遇见失忆的简凝之时,是否也是这般的痛彻心扉?
宋了知往后退了几步,一字一顿,每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阮公子,你不记得我了?”
极力克制的声音依旧古怪地变了语调,宋了知痛苦地闭上眼,两人过去经历的种种浮现在眼前,他们连生离死别都曾战胜,如今那些惊心动魄的缠绵却仿佛被人一笔勾销,忘得干干净净。
他没办法接受阮雪棠将他遗忘这件事,蓦地生出一种想要逃避的情绪,自欺欺人地想着也许这也只是阮雪棠的一个替代品,对,没错,也许真正的阮公子还在别的地方等他,总不该像看陌生人一样冷声问着他是谁。
阮雪棠依旧皱着眉头,想不通宋了知的反常,刚开口说了个“你”字,只见宋了知匆匆抹去眼里将落的泪,猛地向他扑了过来,掀开被子就要去拽他裤子。
他被人灌了药,手上没劲,根本抵抗不过宋了知,只得赤急白脸骂道:“宋了知,你这混账,突然发什么疯!不准脱我裤子,你脏死了!”
宋了知半骑在阮雪棠身上,他原是想如上次那样通过看下身来辨别身份,听到阮雪棠叫他名字,不由一怔,呆呆望着阮雪棠的蓝色瞳孔,停了动作:“阮公子,你没失忆啊?”
“废话!你那狗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阮雪棠白了他一眼,颇想揍宋了知一拳,但因为力量有限,手刚伸出去就被宋了知攥在掌心握着,倒像是在打情骂俏。
宋了知见阮雪棠还记得自己,说话也与以前一样的不讲道理,终于心安下来,眼圈却是红了,死死握着阮雪棠的手不放,生怕他再从自己眼前消失:“我看见你的眼睛,还以为你吃了寸灰,和简凝之一样失忆了。而且,你还问我是谁...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阮雪棠被人逼着服下寸灰不假,不知是体质过人还是因为本就有一半羌翎王族的血脉,他的瞳色改变后竟奇迹般的没有失忆。
至于问出的那句话,纯粹是因为阮雪棠刚刚睡醒,本就是迷糊的时候,宋了知又是前所未有的邋遢狼狈,浑身脏兮兮的,颊上更是冒了一层淡淡的青茬,阮雪棠这几天见了许多陌生人,一时没认出宋了知,将他也归在那些人之列。
阮雪棠随口解释了几句,喜洁的他当即让宋了知从床上滚下去。
宋了知如今的心情仿佛是至宝失而复得,就算是阮雪棠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搭个梯子给他摘去,老实应了一声,乖乖从阮雪棠身上下来,却无意间瞥见了阮雪棠脚上的镣铐。
雪白Jing致的脚腕被玄黑镣铐禁锢,一头囚住阮雪棠,另一头则死死钉死在墙壁里,锁链长度约莫只够阮雪棠在这暗室里活动。白与黑的对比是那样鲜明刺眼,宋了知心疼地抚上阮雪棠脚腕那一圈红痕:“疼不疼?”
阮雪棠要面子,不肯言语,只问宋了知是如何找来这里的。
宋了知一面说着自己被林敏救回后经历的一切,一面试图扯断固定在墙上的铁锁,然而那锁链乃是上好玄铁打造,哪能这样轻易被宋了知损坏,折腾许久,除了弄出一堆哐啷的响声外再无所获。
无奈之下,宋了知只得先撕下一截衣摆,他还记得牢里的那个冒牌货手腕就因镣铐留了疤痕,他怕阮雪棠也会受伤,仔细将心上人细嫩的皮肤裹了起来。
待阮雪棠问完如今钰京的形势,宋了知也有许多问题想问阮雪棠,正要开口,阮雪棠却忽然警惕地望向外面,轻声道:“有人来了。”
闻言,宋了知连忙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手忙脚乱躲进床下的缝隙。
藏身床下的宋了知紧张万分,大气都不敢出,果然没过多久便听到有暗门启动的机关声,他视角受限,看不到来人样貌,唯见一双锦靴慢慢走近,停在床边。
“今日醒着?”他听见一个男人语气轻佻的调笑,“微臣给陛下请安了。”
房里总共就他们三人,那家伙定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但宋了知听他管阮雪棠叫陛下,心中亦是不解。
阮雪棠早在重语冰进来之前就将被子拉好,盖住宋了知为他包扎的脚腕,对重语冰那Yin阳怪气的请安也没多大反应,又因为嫌弃对方那副痨病鬼的寡淡模样,所以侧过头全心全意对着墙面发呆。
重语冰却不打算这样轻易放过阮雪棠,拿汤匙搅了搅他端来的汤药,浓黑如墨水的药汁散发出腥臭味,他笑道:“既然陛下醒了,便让微臣来伺候您喝药吧。”
话毕,不顾阮雪棠的挣扎,重语冰直接掐着阮雪棠下颚,端着碗就往他嘴里倒去。
阮雪棠如今没多少力气,双手努力想将重语冰推开,挣扎时指甲狠狠刺进对方手背,但重语冰不为所动,粗糙的手掌仍钳住阮雪棠不肯放开。
大半药物被灌入口中,苦涩的味道在舌上绽开,来不及吞咽的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打shi了雪白里衣,那种黏腻的口感让阮雪棠几欲作呕,俯下身猛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