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刘伯站在高杰面前犹犹豫豫,“原家那个小少爷,今天又跪在外面了。”
“他喜欢跪就让他跪着呗。”高杰撒几粒鱼粮到鱼缸里,看着里面的小鱼儿张着嘴巴争抢,开口的语气漫不经心。
妮妮蹲在他脚边看他喂鱼,不时朝他喵呜叫一下,高杰喂完鱼拍拍手,蹲下身把妮妮抱进怀里,看着杵在一边没走的刘伯,好声好气地问道:“刘伯,您还有事?”
刘伯踌躇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那孩子让我转交给您的。”
高杰眉头微皱,又不能朝老管家发火,他没接信,一只手撸着妮妮的下巴:“麻烦您帮我给他退回去。”
刘伯人老成Jing,小心地觑着他的脸色,见他虽然拒绝,脸上却没有怒容,不由多说了几句话:“那孩子说明天他就来不了了,求了我好久,托我一定转交给您。”
他顿了顿,絮絮叨叨继续开口:“按理说老头子我不该多嘴,人啊,老了就容易心软,说句逾越的话,老头子我无儿无女,这大院里几个小子,自家小少爷、秦家小子、原家小子、苏家没倒台前还有苏家小子都离得近,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总有几分情分在。”
刘伯说着有点感叹,“这些个小子,都是顶顶骄傲的人,看一眼就明白,生来就跟旁人不同,老头子我是真没想到,原家小子会做到这程度,他有一天居然会求到老头子面前来。本不该招您心烦,也怕小少爷怪罪,耐不住他一再恳求,这才腆着老脸过来帮他递东西。”
“他说他明天来不了?这是跪了一个月就不想跪了?”高杰静静地等刘伯把话说完,挠着妮妮的下巴。
刘伯一愣:“看着倒不像,大概是有什么事。”
高杰抱着猫,只神色冷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并没有接信的意思。
刘伯叹了口气,只好拿着信封往回走。
手指突然被妮妮舔了一口,高杰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往外走的老管家。
“您把信给我吧。”
“哎。”刘伯松了一口气,赶忙把手里的信递给他。
高杰接过信封,对刘伯嘱咐道:“您别出去见他了,找个人告诉他信我撕了,叫他别在我跟前碍眼。”
刘伯怔了一下,他到底是顾宅的管家,高杰发话只能照做,摇着头笑着应了。
“原家小子哟,自求多福吧。”
……
高杰抱着妮妮上了二楼,等到进了房间,他放下妮妮,坐在沙发上,缓缓打开了原野的信。
【嫂子亲启:
致我的唯一,我的一切。
我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转交到你手上,也许它永远都没有被打开的资格,大概率,你会撕掉它。
原谅我用如此老套拙劣的手段跟你交流,在所有社交方式被你单方面拉黑之后,我除了出此下策,别无他法。
而且比起即时工具,我更想给你写这封信。毕竟唯有纸张,才能表达我的郑重。
我需要郑重地跟你说一声。
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见识到了这样丑陋的我;对不起,曾经利用了你对我的纵容。
到写这封信为止,我已经有一个月零一天,795个冕蓝时,47700分钟,2862000秒没有见到你了。
见不到你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心脏跳动的每一下都充满痛苦,这痛苦时刻提醒我。
——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我不知道你在这段时间里会不会有一丝地想起我?过去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一丝原谅我的可能性?
我的心发疯一样想见你,却不敢去打扰你,每次鼓起勇气想去你身边,抽搐的心脏都让我踌躇不前,我所有的勇气,都被可能得到你厌恶的眼神击溃。
我在有你的地方下跪,只是想赎罪,如果你感到厌烦,我可以跪得更远一点。
我是一个卑劣的小偷,也是一个卑微的懦夫。
我既对不起我的兄弟,也对不起你。
见不到你的这段时间里,我反问自己,我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还记得我带你去赛车的那一天么?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一天,那天天地辽阔,风呼啸着从我耳旁穿过,我带着你穿行在黑暗中,全世界只有我,和我最心爱的你,以及头顶撒下的星光。
我那时候就想,要是一辈子都可以这样就好了。
可是我没有资格啊,我没有资格像秦震一样,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叫你一声“宝宝”。
“嫂子”这个称呼,像一个囚牢,死死地禁锢住了我非分的妄想。
嫉妒腐蚀了我的心脏,在无数个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你的夜晚,我都在想,要是我比秦震更早认识你就好了,哪怕早一天,早一分钟,早一秒都好。
那样会不会,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我之前做下的蠢事无需多言,我也并不奢求你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