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私人病房区,周染所在的房间在五楼,坐电梯就能直达。虽然事先做好了准备,但刘野心底是不乐意与对方见面的,毕竟这个女人的举动不能用常理判断,如今“得了病”,不知道会疯成什么样。
然而,那天他在薛良华家的楼下接到一通电话,周染的母亲哀求他过来看一看周染,表示对方病得很重,一整天都要躺在病房里,不能动弹:“小野啊,你们好歹是从小认识的……阿姨求求你了……”
刘野对周家的观感很差,正要拒绝,但转念一想,对薛良华的遭遇最熟悉的,不就是周染吗?既然他希望了解当年的事情,就不可能避过对方。因此刘野犹豫一会,还是答应下来,并约好在周三的下午来到医院。
今天日光暗淡,看起来像要下雨,可空气仍很干燥,闻不到水汽。刘野在护士的带领下,进入周染所在的房间,很安静,只有仪器运作的轻微震鸣声。在他印象中嚣张、喜欢装模作样的人如尸体躺着,没有生气,手脚都被类似拘束带的东西绑住,让她和病床变成不可分割的诡异整体。
似乎察觉刘野的存在,周染睁开双眼,目光也是病人那样的呆滞。当他稍稍靠近,那双眼球直直地盯着,随他脚步转动,给人一种古怪又脊背发寒的感觉。刘野却知道她现在还算保持清醒,那通电话归根结底是周染让她母亲拨打的,自从被送入医院,她就没办法继续sao扰刘野,连走动都受到限制。
“你终于肯见我了……”她忽然用深情的语气说道。
刘野下意识皱眉,为了谈话方便,病房里只有他们,所以他不必顾及礼貌或客套,厌恶地开口:“不,我对你没有一点兴趣。如果不是要打听消息,我绝对不会到医院里。”
听到他冷漠的话语,周染的面上闪过一丝狰狞,但很快,她又重新摆出了爱慕的姿态,配上瘦弱、全是伤口的身体,形成一幅无比怪异的画面:“没关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我那么喜欢你——”
“别恶心我了。”刘野后退了几步。
周染歪着头,因为四肢被束在床边,她不能起身,所以只好以这样的姿势直视他。在某些瞬间,刘野甚至觉得她的脖子是断的,就像没有骨头,蛇一样滑腻又恶毒。她没有血色的嘴唇紧抿着,过了一会,才又张开,露出猩红的内里:“是薛良华吗?嘻嘻,他一个变态,死了就死了,怎么能让你挂在心上?都怪他,他凭什么暗恋你,凭什么写那种恶心的情书,我把他的东西都撕碎了,我多想砸断他的双手!”
说到最后,周染的语气有些波动,夹杂着气短的“咳咳”声,好像有谁扼住了她的喉咙。刘野突然闻到一股有些chaoshi的气味,又像铁锈味,可能快下雨了,房间的窗户是半开着的——他没有在意,聚Jing会神听着周染的话,同时克制住自己想揍人的冲动。他耐着性子问:“薛良华暗恋我?”
“你还不知道吧……”周染的脑袋更歪了,“谁都会喜欢你,但我不允许,尤其是他。他真恶心啊,被我教训的时候还敢瞪我,像一条低贱的野狗。”
刘野面色冷肃:“然后?你还对他做了什么?”
闻言,周染剧烈地咳了几声,手脚不自觉挣动,但没办法松开,病号服外的皮肤被勒出红红紫紫的痕迹:“我把他喜欢男人的事情告诉了他家人,真蠢啊,他们就这么相信了。只可惜他没能被送进医院接受治疗,而是死了,真是不痛快啊。”她一边说,一边回想着那天派人送出匿名信,还有一些故弄玄虚的照片,用来暴露薛良华同性恋的身份,那对夫妇暴跳如雷的模样可太好笑了。
后来她的人传递消息,说薛良华跳楼自杀,她还有点不高兴,觉得太便宜对方了,毕竟按原计划,她想看薛家夫妇亲自将儿子弄进Jing神病院,那可太有趣了。
“薛良华的父母怎么知道你?”刘野压下心里的愤怒,继续追问。
周染的声音越发尖利,额头冒出很多汗水,一双眼瞪得很大,像干涸时期爬到岸上不断喘气的青蛙:“都是他的错!死了也不安生,非要写什么日记,他爸妈到学校闹事,我可没逼他去死!幸好啊,有钱就能摆平,谁还记得他?”
刘野咬了咬牙,事已至此,他对周家已经毫无怜悯:“你简直是个畜生。”说罢,他便打算离开。
然而,周染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我明明这么爱你!我从小就想嫁给你,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对付我!你真是……你真是绝情……明明我们这么相配……”她的语调陡然变得诡异,空气里的chaoshi感更重了。
下一刻,刘野听到了束缚带被崩断的声音,不自觉转过头,几乎在同一时间,他被周染扑倒在地。对方力气很大,完全不像一个病人该有的力气,眼球里满布血丝,手里还握着一把不知从哪里藏起来的水果刀,仍在嘻嘻笑着:“你死了,我才能活下去呢。”话音未落,刀子狠狠地捅了下来。
到底是个成年男人,又经常运动,刘野的反应速度不慢,抬手挡住,接着重重将人推开,手臂不可避免被划了一道血痕。周染整个人撞在了床边,听声音就知道骨头肯定折了,可她